“我來找你!”月白光影一閃,“你奪我的人,搶我國,你這下賤的私生女!”
孟扶搖黑髮貼在額上,一刀橫拍,將雙眼血洞一身長刀的鳳淨梵生生拍出去,“滾!假蓮!”
笑聲迭滅不休,軒轅晟、非煙、鍾則寧、玉衡……那些直接或間接死在她手下的人們,都自九幽深處電射而來,藉助這十丈深潭無盡怨氣,陰氣重重纏向孟扶搖。
這些人有些不會武功,更多是一代高手,九幽大陣竟然極其高明的反射了他們生前的一部分武功,這讓孟扶搖連戰之下,漸漸趨於精疲力竭。
來來去去,都是這一路的恩怨相逢,在神術牽引大法轉動之中,引著孟扶搖漸漸混亂的思緒,向噩夢的深淵陷去。
傳說中神殿四境至今無人能過,很多人在第一關便死於九幽,敢於闖四境者,都是武林豪強之士,誰手中未染鮮血?誰一身沒有命債,而當九幽之境,見那些死於自己手中的魂靈躡足而來,一遍遍再次“死”在自己面前,舉目皆敵,陰魂纏繞,又有幾人能夠堅持到底?
心志強大如孟扶搖,都已趨近崩潰。
她並不知道,自己在升級版的九幽大境之中,堅持了有史以來的最長時間,她只知道在那無窮無盡的戰鬥之中自己已經快要精疲力竭。
難道所有殺過的人都要來一遍?
真是的,早知道當初少殺幾個人……
出去後一定要皈依我佛……
孟扶搖飛起、騰越、揮刀、閃避……灰黑色霧氣裡她身形穿越來去若閃電,乳白色刀光在霧氣中縱橫出一道道明亮的印跡,然而攻勢連綿不絕,生死仇人的接連重回,不給絲毫喘息的攻心而上,令一開始靈臺清明的孟扶搖,在疲倦連戰之下,漸漸為心魔所侵。
那麼多人……那麼多人……
自己殺了那麼多人,殺了那麼多人……
一路走來,一路殺戮……
這樣的人生……這樣染滿血色的人生……
還要殺多少?還要害死多少人?這一路白骨成山,辜負萬千,踏著的卻是誰的心……
她喘氣漸急,身子漸落,出招漸亂。
身後卻有更沉重的喘氣之聲。
孟扶搖回首,便見一張張開的鮮血淋漓的大口,口中舌頭已經咬斷,鮮血順著下巴落下來,滴滴答答落在淤泥上。
孟扶搖已經形成條件反射,想也不想便一刀揮出去,動作在意識之先,隨即腦中電光一閃,突然便想起了這個是誰。
德王!
長孫無極的親生父親!
孟扶搖手一僵。
她怎麼能毫無顧忌的將長孫無極父親的魂影一刀拍碎頭顱?哪怕那是幻影!
她揮出的刀半空中一挫,在拍碎那個頭顱之前生生拉了回來,狂湧的真力瞬間反激撞上心口,喉頭一甜便是一口鮮血。
鮮血噴出,動作一緩,德王獰笑,頭頂劍光交叉落下。
而身後,再無可避之處——
九幽大境魂靈糾纏鮮血噴灑,長青神殿安靜祥和青煙嫋嫋。
神殿東北角,迦樓羅殿。
“你最近好好表現。”迦樓羅王捧著茶杯,滿意的看著坐在下首的緊那羅王,“聖主自蹈死路,如今正是你難得的機會,不要錯過。”
緊那羅王在椅上半欠身:“是。”
“我們天行者一脈,在殿中吃苦最多,地位卻不是最高。”迦樓羅王神色不滿,“憑你我地位,竟然都沒能進上三殿,殿主心偏,竟至於此!若不是這次聖主幹下這欺師滅祖的事,只怕還是沒有我們的出頭之日。”
“好歹熬出頭了。”緊那羅王笑,“長老們今日例會,再次重提由我掌握夜叉部之事,這回殿主態度已經沒那麼堅決了。”
“老東西多少要考慮下神殿的未來。”迦樓羅王冷笑,“聖主都那樣了,他還指望他接位?笑話。”
緊那羅王笑而不語。
“他若再有反覆,我也不怕給他個警告。”迦樓羅王森然道,“總當人軟柿子好捏?”
“您什麼意思?”緊那羅王霍然抬頭。
“且看著吧,若是能好好傳位於你,倒也不用費什麼心。”迦樓羅王正色道,“我等費盡心思扶植你,你不要辜負天行一脈的期望。”
“是。”緊那羅王恭謹應聲。
“就這樣吧,好好做事。”迦樓羅王起身,突然偏頭看了看神山之巔的方向,有意無意的道,“那個人……釘在那裡,雖說殿主有令不得傷他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