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我說,你們倒是接著唱啊?” 眼看著一班戲子們都快嚇哭了,王公公終於鐵青著臉大喝道:“相府自即日起封閉,非相府之人,全都給我滾出去。” 戲子們如獲大赦,個個滿身冷汗地跳下來,連行頭傢伙都不敢拿了,蜂擁著往外跑去。 王公公滿意地點點頭,隨即又瞪大了眼,怎麼拼命往外擠的人,除了一干戲子,還有那麼多…… *********************************************** “他接了旨之後,還可以安安心心,讓人繼續喝酒聽戲。”年僅十五歲的燕王,語氣出奇地沉穩,本來應當帶著稚氣的漂亮容顏上,只有讓人看不透的冷漠。 “是,在場所有的官員,下人,戲子,舞姬,全都嚇呆了,只有他,好象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 “所有官員,都忙著離開,他還是一派輕鬆?” “是!”燕王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但是服侍了他十多年的王總管卻莫名得汗溼衣衫。 燕凜冷冷地笑一笑,還是這樣,不為所動嗎?從小到大,最看不得的就是那人永遠淡定從容,天塌下來,也當做等閒事,彷彿沒有什麼他不能應付,不能處理的樣子。 他總是這樣,朝中政變,自己驚惶不定,他淡淡說一句,皇上,這麼點小事,有什麼好在乎。 邊關大敗,自己愁眉不展,他隨意說一聲,皇上,這麼點閒事,你就別操心了。 江南大旱,自己忙著減膳減衣,他漠不關心地道,皇上不必發愁。 永遠是這樣,皇上不用發愁,皇上不必過問,皇上無須煩憂,這些雜務,不必打擾皇上。 從來都是如此。 記得小時候,曾經敬他如天神,覺得他真是世上第一了不起的人,那麼地崇敬他,喜愛親近他。那人卻總是不在意地忽略他的關懷,他的心情,他的想法。 那人曾是他的老師,教他治國,教他理政,教他史書,教他做人,然後,在他漸漸長大後,卻已懶得理會他的糾纏。 每一次寂寞至極而依戀他,想要靠近他,他總是淡淡說:“皇上,你還小,玩去吧,為臣要處理政務呢,不能陪你。” 每一次想挺起胸膛,大聲說:“我不小了,我長大了,我可以獨力治國了。” 他卻永遠說:“皇上,別胡鬧了,國家政務不是鬧著玩的。” 他有煩惱想對他傾訴,他卻已經不耐煩再去聽。 曾經以為他是師長,是良臣,是最大的依靠,然而,卻又在一次次挫折後不得不面對現實。 那人不讓他管理國家,那人不讓他任用親信,那人不讓他按自己的意願行事,甚至連選妃立後,都只能選那人所指定的女子。 他總是那樣淡淡微笑著,彷彿天下事,無不在掌中,世上沒有任何事,可以脫離他的控制,可以不受他的操縱。 多想打破他臉上永遠的微笑,多想看他的鎮定自若變成震驚莫名。 可是沒有用,完全沒有用啊。 乘著他掌權日久,漸漸驕奢淫逸,和往日親信開始離心離德,而悄悄收攬他的心腹,乘著他倚權仗勢,獨斷獨行,而偷偷會見大臣。 小心地,一點一點,築固屬於自己的力量,偷偷地,不為人察覺得,讓京城的軍權開始集中在自己手中。 在他慶賀三十六歲生辰時,發動政變,倏然一擊。把他從三十三天,直打入十八重地獄,可是,這又如何呢? 那人依然可以微笑著說,臣遵旨。 所有的權力煙消雲散,人上人淪為階下囚,所有向他獻媚的官員們避他如瘟疫,他依然可以,從從容容,飲酒看戲。 “所有官員,都紛紛離開了,奴才又把閒人全趕走,現在整個相府,就剩下容謙一人人了?” “一個人?相府的下人呢?奴僕呢?要給他羅織罪名,總要審審這些相府的下人才好。”燕凜微微皺眉“怎能一口氣全放出去,豈知這裡頭,沒有容謙的親信暗棋?” 王總管滿臉苦澀的表情:“相府一個下人也沒有?“ 燕凜斥道:“胡鬧,堂堂一個相府,怎麼會沒有一個下人?“ “左相大人三十六歲生辰,從半年前就開始籌備了,左相每天都嫌手下人辦事不爽利,做事不痛快,行事不周到,計劃不鋪張,天天從府裡都往外攆人。前前後後,竟趕走十多個,賣出去幾十個。左相府的人本來就不多,他以往為人十分簡樸,是這幾年才開始變得奢華驕淫,以往的人手一來不夠用,二來都象他以前那麼尚簡樸,竟是不合他現在的心性了,所以趕人賣人之餘,乾脆全攆出去了。他又嫌出去買下人麻煩,直接跟各府說,要借各府伶俐的下人來用用。” 燕凜冷冷道:“自然各府無不驅奉,急忙把自己家裡最最伶俐最最親信的人送去服侍,外加叮囑不斷,務必要幫左相大人,把好好一個壽宴,辦得體體面面,轟動京師了。” “是。”王總管低聲道“那些人全是各府裡出來的人,幾乎人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