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愣怔中,那兩人的對話,他幾乎沒有聽見。更不可能聽懂。 昭王懷抱嬰兒,笑了。 “誰說是我殺了她?誰不知道我們從小就是最好的朋友,誰不知道我們是生死之交?哈哈,我怎麼可能殺她,誰會相信,是我殺了她!” 昭王看著傅漢卿,眼中滿是瘋狂和譏諷。 “殺了她的,明明是你啊!你以為,我為什麼會留你在這裡?哈哈,做人笨到你這份兒上……” 昭王有些失神地望著孩子。兩大顆水珠,在嬰兒幼嫩的肌膚上濺開來。 她怔然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有些疑惑。 我哭了麼?要去見皇后……明明是不可以哭的……怎麼會有眼淚呢…… 懷中的嬰兒在她平坦的胸口上拱啊拱啊,卻找不到可以吸吮的|乳頭,終於放聲大嚎。 嬰兒的哭泣,沒有眼淚。 昭王最後望了一眼傅漢卿。她手上臉上身上都染汙了鮮血,神情似哭似笑,形如鬼魅。 “做女人做到我這份兒上……是不是都有夠失敗!” 昭王決然而去,再不停留。 半晌,傅漢卿出了屋門,拾起放在屋簷下的包袱。
【男寵篇續十六】與虎謀皮(作者 棕黑色)
坤寧宮內,晉國最有權力的兩個女子相對而立。 “這是王美人的孩子?” “是。” “王美人……” “難產而死,被我殺死,被潛逃的傅漢卿殺死,怎樣說,只在皇后一念之間。她左右是死了。” 莊皇后緩緩坐回鳳椅之上,明亮的燭光下,她眼角的皺紋似乎更加深刻。 “你要哀家收養他?” “是。他母家罪重,除非皇后庇護,只怕以後度日艱難。請皇后看在他畢竟是皇上一點骨血,護於羽翼。” “王家……” 昭王苦笑。“貪功冒進,折辱王師,致使秦晉交惡。這天大的罪名,他們恐怕是洗不脫了。” “事情已經糟糕到這個地步了麼……”皇后面色憂鬱,眼中卻隱隱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皇后已經知道,信昌君孤身入衛都勸降了衛王,大出風頭。秦太子昱為了打壓他,專程趕赴衛都,代表秦國接受衛王降表。現在天下人皆知太子昱嫉恨信昌君,暗殺他致其重傷,信昌君為了自保憤而舉兵,殺太子昱。而此時長安城中秦王恰恰駕崩……信昌君,真是好手段。” “你是說,這些都是信昌君的佈局?”皇后沉默了一陣。“此人如何能在領兵對陣之時,分身兩地,同時做下弒父殺兄這兩件大事?哀家實在是難以置信。” 昭王苦笑。“皇后,你未曾親眼見過此人。他心思深沉周密,手下兵精將強,還有眾多能人異士為之所用。此次他是以靜制動,引人入轂。太子昱若能按捺,不去衛國,他也只有繼續隱忍,可是太子昱卻自尋死路,這就怨不得人了。如果我所料不差,如今在衛國的當是他的替身,對付太子昱,定然是遵循他事先的佈置行動。而弒殺秦王,則是他親身運作。待得再過幾日,他從秦都長安趕回軍中,便會頒佈‘遺詔’,自立為秦王了。” 皇后沉思。“若是果真如你所說,此人為秦王,必為我國大患。然而如今他矯詔自立,秦國各個王子豈會坐以待斃?此時禍起蕭牆,秦國必亂,王師若從背後擊之,當可永絕後患。至不濟,秦國如今也是無暇東顧,為何你言下我國卻似會有喪師辱國之大禍?” 昭王再度苦笑。“皇后,聯合晉國攻打衛國,本來便是信昌君的提議啊。衛國餘嶺以東歸晉,以西歸秦。這衛東之地雖然肥沃,但南鄰楚、東鄰晉、西鄰秦,北鄰慶,無天險可依,易攻難守,是天下最麻煩的土地!現在衛新附,民心不穩,若是皇兄謹守衛東,也許尚不至於為人所乘。但我恐怕……陛下是捨不得這個機會的。此次衛國歸降,未經血戰,我軍士氣正高。現在他應該留下了一部分兵將在衛國徵集糧草,自己引兵西進,意圖奪取衛西甚至秦國本土了!” 很明顯,皇后並沒有意識到這樣做有什麼危險。 “只怕秦國眾王子,於信昌君不過癬癤之疾。如果他棄衛西,阻我軍於雲嶺天險,平定內部的同時派人以哀懇之態,聯絡楚慶,斥晉違約,並許以重利,求其出兵斷了皇兄後路……” 皇后終於色變。 “你既然知道其中兇險,為何不拼死勸阻陛下?!” 昭王漠然看著她。“我勸過皇兄不要徵衛。可皇兄開疆闢土之意甚堅,不為所動。” 不但不為所動,還疑心於她,暗地裡褫奪了她的兵權,以虎賁軍裹挾了她的雁翎軍親征,卻將她困在清柳園中。 監國?攝政?呵呵,多好聽的名聲! 出征前夜,她以傅漢卿為引子,委婉試探,等見到傅漢卿的慘狀,便徹底絕了勸諫之心。縱然不甘不願,名將紅顏,誰也逃不過白頭。天下沒有不老不死的君王,最可怕的卻是這等閉了眼不肯服老認命,不顧一切的瘋狂君王。 現在,她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