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君哪!可這個蔡澤擔綱了麼?張個老鴨嗓到處呷呷,呷呷出個甚名堂?但為國家計,便得有公心!老哥哥也知道綱成君好人一個,可……不說了不說了,來!再幹!今日醉了老哥哥揹你!”
“幹!不定誰揹誰也!”呂不韋呵呵笑得一臉燦爛,剛剛舉起陶碗便軟軟伏案鼾聲大做。
蒙驁看得哈哈大笑,呀呀呀!可惜一碗百年蘭陵酒也!連忙湊過來接流下大案的酒汁,接得些許酒碗方舉到嘴邊,便兀自喃喃兩聲倒在了呂不韋身上……
三、新朝人事 幾多風雨
秋高氣爽的八月,又一次隆重國葬終於疲憊的結束了。
綱成君蔡澤與“老三太”的一班人馬剛剛辦完昭襄王葬禮,一切駕輕就熟,既往疑難也因有了先例而不再爭執,諸事都算順利。惟一的難處是嬴柱的諡號。嬴柱五十四歲驟然薨去,做了近三十年的太子,只做了堪堪一年的國君,太子時多病無為,國君一年也未見宏圖大舉,從功業看去實在是難以褒揚。老三太主張定一個“文”字。蔡澤雖覺“文”字太過褒揚,然也想不出更妥當的號辭,畢竟是國君諡號,其人只要不是惡政之主,尋常總是要從褒揚處著眼的。一番斟酌,蔡澤便將老三太上書加署了自己的封爵名號並丞相官印,算做“朝議”呈報新君。
三更上書,呂不韋清晨便來丞相府會事,拿得便是那捲竹簡。
“綱成君,一個‘文’字似有不當,再參酌一番如何?”
“一朝做假相,足下學問見長也!”蔡澤不無揶揄地笑著,心下老大不快。作為總理國葬的丞相,新君縱對諡號有另見,亦當親自對他言明,縱是下書駁回亦屬常情,如何一個排在自己之後的假相能捧著自己的上書來重新參酌?呂不韋縱是顧命大臣,畢竟商旅根基,莫非連禮制學問也要指手畫腳不成?更根本處,在於蔡澤深信新君沒有理由不贊同這個諡號,哪有個兒子對褒揚君父不首肯的?目下無批駁詔書而只是呂不韋捧上書前來,分明便是呂不韋自己認為不妥,或說服了新君,或直接在長史署截下了上書,沒有呈報新君便徑直來找自己。若是前者,蔡澤便大有疑惑,呂不韋能以甚理由說得新君言聽計從?若是後者,呂不韋便是仗恃顧命之身蔑視他這個封君丞相了,蔡澤如何受得?
“你只說何字妥當,老夫認可便是!”蔡澤呷呷一笑。
“綱成君,此書尚未呈報新君。”呂不韋倒是坦然從容,“我是在老長史案前見到此書拿來參酌。老長史說我是假相,此書既有丞相府官印,理當便是兩相共識,便許我拿了。不韋之見若不能成立,則可立呈此書。不韋若僥倖說得有理而蒙綱成君納之,仍以此式上書,與我便是不相關了。”
呂不韋當先便說來由,蔡澤自然曉得這是呂不韋看準了自己心事。呂不韋說得確實也是一理,依著此說,倒是自己輕慢這個假相了。然呂不韋顯然是隻解釋不計較,還特意申明若說得有理與自己無關,全然不爭功勞,蔡澤心下便稍稍生出了三分歉意,一拱手笑道:“如此說來,假相倒是為老夫著想也。”
“那得看綱成君是否納我之說,不納,自是我居心叵測了。”
蔡澤呷呷大笑:“豈有此理!好好好,你便說!”
“不韋以為,單一個‘文’字太得褒崇,徒召引天下物議。自古以來,非大德昭彰奠定國本者不得諡文。一個周文王,何人可與之比肩?戰國之世,一個秦王諡文,一個趙王諡文,都是兩字,惠文!綱成君自思,先王即位一年即薨,何德何功堪稱一個‘文’字?”
蔡澤微微點頭一笑:“老夫何嘗不知此理?偏是思謀不出一個令人拍案的字來。你只說何字何辭,老夫也省卻揣摩。”
“依著先例,也加一字,修限‘文’字。”
“加何字?”
“孝。孝文。”
“孝?”蔡澤目光一閃眼珠連轉,突然呷呷長笑拍案,“妙也!一個‘孝’字當先,便從先王德行上做了文章,‘文’字便做了輔從,褒德以隱功,合乎嬴柱!”
“如此說,綱成君納言了?”
“納……哎,我說你個呂不韋,這個主意是你想得麼?”
呂不韋哈哈大笑:“惟君納言,管他何人主意也!”轉而思忖道,“朝議在即,綱成君是否還當與老三太事先通說一番?否則任誰當殿爭執起來,反倒顯得綱成君一意孤行也。”蔡澤還想說什麼終是不無酸澀地笑了笑,好好好,也只有這般處置了。
三日後朝議,所有大臣都異口同聲地贊同“孝文” 諡號,華陽太后與新君嬴異人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