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了家,從小就習慣聽到家裡有誰進出醫院,這些事對她來說早已稀鬆平常。“我知道你工作的危險性,你是行家,做了那麼多年,我知道你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他不會因為和她在一起就忘了自己的一身本領,也不需要她嘮嘮叨叨地提醒他這工作的危險性,她所能做的,只是信任。
“我看過自己的骨頭,也看過不少人的,雖然我不希望你受傷,但我不會因為見到血就歇斯底里,我信任你能駕馭自己的工作。”她試著用輕鬆的口吻說。
他也該信任她。
“真高興我勇敢踏出溝通的第一步。”他枕在她腿上,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
“我只希望你能快樂。”她真誠道,“只要你喜歡這工作,它讓你找到自己,覺得開心,我就支援你。”
心中被無以名狀的感動包圍,範子駿看著她,久久不能言語。
除了戰場上的兄弟,從來沒有人能給他這般全心的信任,就連他的父母也不行。
他無法怪他們,父母擔心孩子天經地義,但他害怕見到他們的眼神、神情,那會像道鎖鏈拖住他的腳步,甚至成為他心上一塊沉重的大石,在他離去後繼續鞭撻著他身為人子的良心。
不知不覺中,他自然地選擇了迴避,因為無法還給雙親一個正常聽話的兒子,他對父母始終存有愧疚,無法抹去。
而小普……她填滿了他心中有如黑洞般的缺憾。
她接受他的一切,完全地、包容地、接受他的全部。
他阻止不了自己衝口而出的心意。“小櫻桃,我愛你。”
蘇普看著他,見到他眼眶中閃爍的水光,驟然掉下淚來。“我也愛你,駿,很愛很愛……”
小寶寶隔在他們中間,範子駿爬起身,將她和孩子一併擁入懷中。
“小普……”他以臉摩挲她的臉頰,在她耳畔輕聲請求。“我們結婚吧。”
錯過這個女人,他找不到另一個能讓自己停泊的港彎了,她就是他苦苦追尋的依歸。
“好……”她微笑,眨去了眼角淚水,輕輕點頭。
被包夾在兩個大人懷中的小不點完全感受不到雙親的激動情緒,吸吮著母親乳房的嘴開啟,安適地睡著了。
尾聲
關島的海浪、白沙,座落在海邊的透明教堂。
碧海藍天,風和日麗,蘇普身穿夢幻的白紗,長長的裙襬曳地,站在教堂外,讓溫暖的陽光如鑽石粉末般灑在她身上,閃閃發亮,美麗得像位女神。
這日,是她遲了許久的結婚典禮。但她才剛從長禮車下來,現在站在教堂外,無法前進,因為有兩隻鬥牛,似乎要打起來一般阻擋了她的去路。
“老實講,我反對小普嫁給你。”身為女方家長代表的蘇啟文擋在妹妹身前,拒絕將新娘交出去。
今日身為新郎的範子駿面露微笑,但額上青筋隱隱跳動。
“老實說,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意。”
一旁的海景遼闊,與藍天白雲交織成綺麗美景,天與海,在遠端的那頭連成一線。
蘇普專注望著身旁的美景,不去理會那些莫名的嘈雜聲。
她仰頭,看著蔚藍美麗的天空。這裡好美,但身邊的人有點吵。
打從他們決定結婚的那天起,這兩個傢伙便一路從臺灣吵過來,她從不知道原來啟文也能那麼聒噪。
她又環顧了下四周。
今日這場婚禮出席的人不多,全是至親,女方親友甚至只有啟文一個,其實不只,還有他附帶的好幾名保鏢——嗯,其實那些人,許多也稱得上她的“舊識”吧。
噢,應該還有半個,就是已經三歲的靜休——他一半算是她的,沒錯吧?那小傢伙和爺爺奶奶坐在車內,因為不曉得這兩隻鬥牛還要吵多久,所以有人請他們先在車內稍坐。
新郎那邊“真正”的親友就比較多了。
除了雙親及一半有份的兒子,她還見到尼克以及駿的幾位夥伴,當中最令她訝異的是老白。駿時常與他通電話,她聽過這名字很多次,卻沒想到老白竟是一個比駿還高壯許多的黑人,還頂著顆大光頭。
一隻頂上無毛的黑色大熊?
老白?
噢,對,這肯定是在開玩笑。
在當中,她還見到一位女性,尼克的老婆本來也要來,但她快臨盆了,被那容易大驚小怪的活動調情機器鎖在臺灣,不准她搭飛機。等婚禮結束後,他肯定會直奔機場。
她沒有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