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城樓進入南郊風景區就像是進入了清涼世界。滿目鬱鬱蔥蔥的林木,遮天蓋地,小車彷彿在樹海中穿行,黃昏的暑熱被遮擋在林陰之外,他乾脆關閉了空調,開啟了車窗讓涼爽的晚風充盈車內,吹拂著周身。車出古城門後,沿平坦的山道蜿蜒而上,他想到了眼前這緩緩向上的寬闊大道,雖然行駛在暮靄四合的夏夜,但是沿道排列的路燈把大道照得十分清晰。夜幕籠罩著大地,車行叢林之間,斑斑駁駁的樹影瀉下了淡淡的月光,一切是那麼深邃幽遠,富有詩意。車子上坡復又轉入下坡。出樹林,半輪明月猶如明燈前導,車行十分鐘就看到遠方閃閃爍爍的霓虹燈了,綠色的燈影,勾勒出那座龐大的宮殿式建築群,主樓頂端閃爍著四個紅色的大字“龍泉山莊”,山莊掩映在幽幽竹林中,竹林底部打著綠色的腳燈,使整個度假村帶著海市蜃樓般的夢幻色彩。五蓮山脈的主峰金蓮峰雄峙山莊之後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曲徑通幽確是好去處。寬闊的停車場,四周古松巨柏凌空,松柏間閃爍著星星點點的燈光,林陰下停著一排排的轎車:奧迪、寶馬、林肯、賓士應有盡有。何敬賢這輛白色的尼康在這些高檔轎車群中像是一群富翁中夾雜的白衣秀士,寒磣、落魄上不得場面。不過他想到自己仕途的暢達,前程的遠大,心中還是有著某種寬慰。他想,這座逍遙宮就是莊氏的產業,是莊曉強背靠父母的蔭護修建的逍遙宮,聽說投資1�5個億呢,沒有寶馬香車,一般老百姓難以到這個洞天福地來消受的。寶馬香車,嵯峨宮殿的後面肯定藏有香草美人,心中就有點蠢蠢欲動的感覺。可謂“往來無布衣,談笑皆權貴,吃喝有珍饈,消受是美人”了。想到他能躋身於這個富豪的行列他暗暗笑了。他打了一個響榧,用遙控器鎖上了車門,就徑直向燈火通明處走去。
門外,著露臂旗袍的妙齡女郎含笑鞠躬歡迎,問明瞭包間,小姐即款款移步在前導引。精緻的高跟鞋“篤、篤、篤”地敲打著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面,清脆的響聲伴隨著小巧的蓮步向前輕移,兩腿開衩處,裾飛裙開,春光盈現,煞是迷人,由不得身後的男人不想入非非,心猿意馬。穿過九龍戲水的黃楊木雕屏風。進入燈光迷離的走廊,走廊兩側全是包廂,包廂間的壁櫥內射燈照耀著,件件雕琢精美的工藝品,有青田石雕、東陽木雕、石灣陶瓷、北京景泰藍……巧奪天工,美不勝收。此刻的他腳下感覺著鬆軟的羊毛地毯,彷彿進入了溫柔富貴之鄉。正當他想入非非的時候,接待小姐鶯啼般的聲音響起:“先生,帝王廳到了。”併為他開啟了那扇雕花大門。已經有四五位客人在大餐桌的四邊紅木椅上休息、喝茶、抽菸。除了陳宏平、稽瀟瀟夫婦他是認識的外,其餘都面生。
莊曉強迎上前來:“敬賢兄,兄弟我恭候多時,老兄怎地姍姍來遲呀?”
“這路曲裡拐彎地不好走,沒想到你選了一個這麼好的地方,開了一家這麼好的避暑勝地,外人輕易還真不好找呢。”
“這要感謝金蓮寺的老和尚智仁大法師呀,是他向老孃推薦的,並透露了太陽湖底的五眼溫泉這個秘密。我這山莊避暑、旅遊、餐飲、洗溫泉四位一體,出山莊向西拐不足三十米就是蓮花洞的下洞入口,遊客沿洞拾階而上,出蓮花洞可直達金蓮寺。”
“莊總氣魄很大呢,又辦廠,又辦旅遊,還開發房地產。”
“敬賢,你別笑話我了,那個破廠我已賣了,這不老稽董事長也在,搞這個山莊,我是傾其所有,金城開發公司抵押貸了8000萬元呢。”
提到老稽董事長,他才看到正在擺設成皇帝臥榻式的龍炕上,那個穿黑色金狐狸T恤,長得乾瘦乾瘦的老頭手指夾著煙正傾身與陳宏平夫婦做密談狀。他看到了辦公廳陳副主任,快步邁上去打招呼。陳宏平彷彿未看見他似的,只是隨意地和他點點頭。他有了某種受輕視的感覺,不過這感覺也就如一陣風那樣過去了,他知道陳宏平是那種胸有城府的公子哥兒,不像莊曉強那麼張揚。倒是陳主任那位打扮十分豔俗的夫人稽瀟瀟對他莞爾一笑,塗抹得豔紅的嘴唇中吐出一串蓮花般的語言:“小何,你高升了,大姐我祝賀你。”說完她款款起立把那雙骨節粗大的手向他伸過來,他接過她的手不禁打量著眼前這位風騷性感的半老徐娘:輕盈的劉海,柔順的大波浪配著她那張柿餅似的臉,過度的脂粉遮掩著歲月留下的痕跡,給人以粉面狐狸似的感覺。黑色的吊帶長裙,露出了面板粗糙、膚色微黑的手臂,與粉色的面孔形成強烈的反差。白色針織開衫鬆鬆垮垮地套在寬肩上,高聳的乳胸被緊緊夾在白色胸罩內,透過黑色的絲裙隱約可見,黑色的長筒絲襪,黑色的高跟皮涼鞋,粗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