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妻的出現是救贖,阻隔了通往地獄的大門,她該慶幸有了及時回頭的機會,不讓迷失的心繼續沉淪。
只是,以她膚淺的標準來看,眼前面板白哲,兩眼過寬的女人不算太美,粉妝下的臉應該是平庸無奇吧,除了舉止優雅得太過刻意,頂多稱得上有韻味,氣質沉穩。看慣了幾個姐姐獨特的美,本身外貌也不差的莫苔色對於“美色”的挑剔相當嚴厲,別人口中的美不一定是美,有的是經由包裝形成,而她對美的條件是由內而外散發的真,不需雕琢。
大姐的清豔嫵媚,充滿都會感的女人味;二姐飄逸典雅,像個隱世的俠女,英氣中帶著出塵靈氣;三姐秀麗婉約,內蘊光華,恍若月光下的仙子,清靈的氣質總讓人忘了呼吸。
而她,不敢自稱美麗,但起碼青春俏麗,校園美女票選總佔在前幾名,同學們給她的評語是可愛嬌俏,帶點迷糊味的嬌感,十分討喜。
紅顏樓,紅顏總多情,莫家女子的美影響了她的審美觀,因此莫苔色真的不認為維絲妮是英國社交圈的美女之一,若非出身和背景造就了她美的氛圍,這樣的容貌只能算中上之姿。
不過她也終於明白洛奇亞之前為何將她當成籠裡的小鳥,寧可關著她,處處限制她的行動,也不願任由她四處亂飛,因為……
“先前真的很抱歉,蘇珊的性子急,容易衝動,不是存心傷害你,你能原諒她一時魯莽嗎?”輕輕柔柔的嗓音一出,叫人難拒絕,但是……
維絲妮是真心來道歉嗎?說話時,她的眼睛看的根本不是她,而是通往二樓的樓梯。
“沒事啦!你不用一再上門說對不起,你看我臉上的巴掌印都快消失不見了,維絲妮阿姨不必一直掛懷在心,三天後你連紅腫的痕跡都看不到了。”
“很痛吧,你抹藥膏了嗎?”收回探索的目光,維絲妮沒放多少真心的問。
“不痛,不痛,我天生反應遲頓,就算蘇珊阿姨再多打我幾巴掌,我還是沒感覺。”莫苔色笑得很燦爛。
另一道女音搶著獻殷勤,取出成套的保養品想討好。
“丹緹絲,你瞧瞧,這是剛上市的新品,對消腫的功效奇佳,多塗抹幾次,面板會更光潔柔嫩。”
“謝謝你,美樂蒂阿姨。可是我還小,用不上這個,叔叔說小孩子不能亂塗東西在臉上,不然面板會爛掉。”鑽石般閃亮的黑瞳漾著純真笑意,笑眸中隱藏一抹黠光。
“呃……這樣呀,那我帶回去自己用。”碰了一鼻子灰的美樂蒂一臉尷尬,笑不出來。
“對呀!你可以塗在雀斑上,要不然你的面板粗粗的,毛細孔變得好大喲!我都看得到裡面粗大的血管了。克里斯廷阿姨,你說美樂蒂阿姨是不是曬太多太陽了?她看起來比你老好多。”
左一句阿姨,右一句阿姨,叫得在座的女人們個個臉色僵硬,笑得牽強,又要裝出和善面容,忍著不朝表情天真的小女孩伸出十指,
天之驕女的她們怎麼可能不在意,才二十四、五歲的年紀正是女人最美的階段,多少公子哥兒和豪門鉅富驚歎她們的美麗,爭相捧在手裡,招更是層出不窮,她們哪裡老得升格“姨”字輩?
只是,因為知道眼前小女孩的身份不同,大家的態度因此多有收斂,畢竟她是洛奇亞的侄女,又是沙頓家族的繼承人之一,就算心有不滿,折了驕氣也要硬壓下去,不能失了淑女風範,令家族蒙羞。她們不是心有不安,愧疚當眾傷人,而是有所圖謀,擔心洛奇亞怪罪她們,遷怒家人,因此才殷勤拜訪,幾乎天天上門,還一日好幾回,就是想藉由這女孩從中得些好處。
所以莫苔色才會處在深深的後悔中,面對一次又一次的打擾,忍受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話語,深刻體會到當個貴族小姐真不簡單,每天都要戴張假面具見人,還要裝得很開心,和晚起的千金們喝下午茶,天天掛著毫無真意的微笑,她嘴巴都笑酸了,也更加深她一定要報仇的信念。
“東方人的面板都像你這麼細緻嗎?水水嫩嫩的,跟滑細綿密的舒芙蕾乳酪蛋糕一樣可口。”為免冷場,維絲妮刻意表現親和的一面,纖手一抬就想撫向莫苔色的粉嫩面頰。
但是,她的手才一靠近,莫苔色便迅速避開,讓她難堪地隻手舉在半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倏地一僵的笑臉上隱浮怒色。“我不喜歡吃乳酪蛋糕,太膩胃了,我們臺灣的豆花比較好吃。”她突然像想到什麼似地“啊”了一聲。“對了,你們上次不是問我臺灣有什麼名產?我今天特別為你們準備了連總統都讚不絕口的臺灣小吃喔!”
“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