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號樓齙牙張那邊的牢房是看不到放風廣場的景象的,但是齙牙張光從對面犯人的鬼哭狼嚎聲中就可以聽出來,可能是有犯人暴動了。從視窗往下看,有警衛舉著槍正向院門方向衝去,而且有人應該被子彈打中了,正被其他警衛拖到一邊。
齙牙張罵道:“誰他媽的這麼會挑日子!”轉頭就看著劉明義,嚷道:“劉兄弟,你知道怎麼回事?老子儘管看不到,但聽聲音就知道應該是有預謀的暴動!”
劉明義其實也正納悶,聽到齙牙張這麼一問,也是一愣,說道:“我也不知道,應該不是二號樓的人。”
齙牙張繼續向外看去,說道:“那應該是一號樓的人。這事鬧得,二號樓的劉兄弟來了三號樓,結果一號樓的犯人暴動了。我總覺得有什麼關聯啊!你說呢?劉兄弟?”齙牙張儘管平時看著也就是一個兵痞子頭頭的土匪樣子,但這個時候說話,眼神中卻有一種獨特的神采和智慧。劉明義看在眼裡,不禁也是暗念道:“這個張旅長不簡單啊!應該是熟讀兵法的悍將,只是長得不敢恭維罷了。”
五十九、另一個角度(2)
劉明義搖了搖頭,說道:“其實我從被關進白山館時,這裡所有人我都不認識。”
齙牙張看了一眼劉明義,見他神情嚴肅,話語堅決,知道劉明義應該沒有撒謊,也不願意再問,繼續趴在視窗觀察著。其實齙牙張如果再問劉明義一句:“那有沒有認識你的呢?”那劉明義想到A向他搖頭打暗號的事情,多少就會被齙牙張這個極其善於觀察戰場形勢的軍人察覺出什麼。
劉明義的偽裝手段,對付徐行良這些情報特工也許能夠達到以夷制夷的目的,但徐行良他們畢竟不是齙牙張這種職業軍人,兩種型別的人對事情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樣的。想那齙牙張,有二十年的打仗經驗,要不是形象糟糕,估計也能爬到軍長一級的位置,當了土匪以後,月月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稍微看走眼了一點人和事,就有可能活不過明天。
劉明義突然明白,齙牙張對自己客氣有加,絕對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打敗了猴子。而齙牙張到底在想什麼,也是短時間內無法琢磨透的。
槍聲逐漸平息了下來,除了警報聲還回響在白山館的上空,這個白山館如同死城一般。第三層院子裡幾乎沒有人走動,所有人都好像凝滯在自己的崗位上一般。三號樓號叫著的犯人們也都安靜了下來,怎麼?暴動失敗了嗎?當李本偉那聲“共產黨萬歲”的迴音夾雜在警報聲中,在白山館上空迴盪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切已經結束了。
院門再次開啟,那些還活著的暴動者們被五花大綁地架了進來。警報解除了,血腥味漸漸地摻雜在硝煙中飄散而來,鑽進了每個人的鼻孔,這讓所有白山館在押的犯人們心中都是一陣難言的苦痛感。被打死在路上的暴動者的屍體也被人拖開了,地上一攤攤暗紅色的血跡在並沒有陽光的早上仍然刺眼得很。
黑牙不願意看下去,心事重重地離開視窗,回到自己的床上,狠狠地砸了一下床板,再也不願意說話。
三號樓裡的大喇叭嗞啦嗞啦地發出了一陣電波的雜音,開始繼續廣播。那廣播中的川劇還沒有唱完,在一片寂靜的三號樓中,那聲音卻顯得詭異起來。
倖存的暴動者被綁了個結實,丟入了一號樓的地下室。張慶、豆老闆他們如同死人一般,面無表情,雙眼緊閉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過了很久,他們才慢慢地蠕動著身體坐了起來,張慶靠著牆,卻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個時候,笑聲中流露出來的情感卻比痛哭更加的悲涼。
一號樓馮彪的辦公室,孫德亮把桌子拍得轟轟亂響,不停地咆哮著:“馮彪!馬三!怎麼回事?這麼大規模的暴動!還是有預謀的!你們眼睛都長腳底板上了?”
馮彪呆呆地站在孫德亮面前,垂著頭動也不敢動。那馬三跛著一條腿,衣冠不整,頭髮蓬亂,全身髒兮兮的,臉上掛著彩,也站著不敢動彈一下。張順民站在門邊,用手支撐著下巴,冷著臉打量著馮彪和馬三。
孫德亮繼續罵道:“還有你這個馬三!讓人生擒了!還當做人質!看看你這個狼狽樣!還是白山館的人嗎?廢物!廢物!廢物!你怎麼不讓他們一刀扎死你?你還有臉活著?還有臉站在這裡?”
孫德亮見馮彪和馬三還是一個屁都不敢放,氣得更是難以復加,伸出手指著馮彪、馬三兩人,氣喘不上來,頓時咳嗽起來。
張順民趕緊迎過去,把孫德亮攙扶著坐下。孫德亮緩了一口氣,才說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