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張丕然饒有興趣地歪著腦袋看著我,道,“那你為什麼臨走的時候又給了另外一個傢伙一腳?”
“這個啊,說實話當時我可沒有多想,”頓了一下,我接著道,“第一、我可能怕這人追上來,第二、我可能怕他起來傷害你。”
“真的嗎?”張丕然的眼睛又迷成了月牙,“你看起來是個很老實的小夥子啊,說實話,如果我今天不看到你,我一直把你想象成一個強盜呢。”
“呵呵,我不像一個強盜嗎?”
張丕然眯起眼睛仔仔細細地打量了我一番,堅定地道:“不像。”
呵呵,知音啊,說實話,我也這麼想。
“可是你怎麼會拿這麼多現金啊?”
我想了想,道:“這個嘛,是我搶來的錢。”
“別開玩笑了,到底是做什麼的?”
“呵呵,我是做業務的,主要做一些走私筆記本、數碼相機什麼的,那錢是我做業務的貨款,本來我是想存進公司銀行賬戶的,可惜銀行人太多了,只好拿回公司去,沒想到剛出門就出了事兒,幸好平常怕打劫,我包裡放了一把刀,不然現在只有天天坐在家裡哭了。”
“嗯,我說呢,你們公司的業務我也瞭解過一些,的確是有走私的問題,呵呵,我估計你不應該是去取錢,後來警察也去銀行調查過,當時只有一個叫做梁建偉的人託人取了十萬塊錢,不過用的是假身份證,後來我聽人說,警察問梁建偉幫他取錢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梁建偉卻拒不配合,此事只好不了了之,再說當時你包裡的鈔票當時也不止十萬塊。”
原來如此,好險!看來張丕然並沒有看到銀行取錢人的身份證上的相片,梁建偉主任也幫了大忙。
“那你現在準備配合警察,提供證據嗎?”
“你說呢?” 張丕然用手支起下巴,滿含興趣地看著我。
“我怎麼知道?現在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啊。”
“呵呵,那你要對我好點兒,說不定、說不定我還把你作為我心目中的大英雄呢,” 張丕然的眼睛裡充滿了得意的神情,彷彿我就是一直待宰的小羔羊。
我攤開雙手,道:“據說,男人一生的願望有兩個,一是做大英雄,二是追求女人,看來一不小心你就讓我實現了一半願望。”
“哎呀,精闢,那女人的兩個願望呢?”
“女人啊,似乎只有一個,女人的願望就是能永遠抓住自己的命運吧。”
“哦?” 張丕然的眉毛彎了起來,思索了半天,嘆了口氣,道,“或許你講的有道理吧,女人天生是弱者,所以女人往往沒有那麼高深的理念,家庭、金錢、愛情這些現實的東西,女人必須牢牢地抓住一樣。”
“那你這輩子後悔做女人嗎?”
“這個啊,可真是難回答,你先說你下輩子想做什麼?”
“我啊,”我一下子想不起來我下輩子要做個什麼,那麼我目前嚮往的東西是什麼?愛情?正常的生活?可是實現這些的難度太高了,我的興趣也越來越少,至少到現在,我並不清楚我能做什麼,似乎還沒有發現有一樣既值得我全身心投入、又能給我帶來穩定的生活的東西。
“怎麼?對下輩子沒有希望嗎?” 張丕然看我默不作聲,又問道。
我想了想,道:“不是,我想或許我下輩子願意去做一棵深山裡的松樹吧,寂寞地安靜地站在石頭縫裡,如果夏日裡你偶爾從我身邊路過,我肯定免費為你遮擋陽光。”
“哈哈,這麼高尚的風格啊,可是做一棵松樹多孤單啊,日日夜夜地就站在一個老地方。”
“我可以不停地思考啊,沒有人可以打攪我了,也不會有那麼多解不開的煩惱,多麼清靜的一個世界啊!我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活著時可以替人遮擋風雨,死了後還可以變成乾柴溫暖別人,不會因為傷心而流眼淚,不會因為遺憾而責怪自己,我只有付出,沒有慾望,不會傷害和虧欠別人,所以問心無愧,所以我應該整天都是高高興興的一顆松樹”。
張丕然點點頭,眼睛投向窗外,並不答話,良久,道:“也許你說得對,越是簡單平凡的生活,煩惱越少,我迄今最開心的日子,就是我在英國讀書的日子,簡單、充實,那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下輩子還做個女人,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塊兒,工作、生活,後來回國了,參加工作,有了許多亂七八糟、煩惱的事情,就壓根兒沒想過這個問題,最近一段不知怎麼了,老是想著出去玩,恨不得自己變成一隻蝴蝶,飛遍世界各地的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