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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甘一忽然傾身拿左手鉤住了梁誠的後脖頸,把他摟了過來。梁誠感覺有液體順著他的脖頸鑽下去,流過背脊。他本來很討厭這種煽情兮兮的眼淚,但是到最後也沒推開甘一。
&esp;&esp;甘一傷愈前那幾天,梁誠只要有空就會過去陪他。梁誠進病房,就看見甘一和病房其他幾個阿公在談天吹水。他看到梁誠進來都特別開心,說:“我都無聊死了。聽這幾個阿公講自己的愛情羅曼史,上午講過一遍,下午又以為自己沒講過,重頭說一遍給我。”
&esp;&esp;梁誠趁護士不在,偷偷遞給他一個夾滿芝士片的菠蘿包。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談。旁邊床阿公湊過來問:“你們兩兄弟哦?”
&esp;&esp;甘一咬一口菠蘿包抬頭看梁誠,梁誠不置可否。他拿手背擦了擦甘一吃到臉頰上的麵包屑,說:“你頭髮長了,出院正好去理個髮。”
&esp;&esp;那天晚點,梁誠走前和甘一說:“下次那種情況不用再撲過來了。生死有命,我進了這行就從來沒想過會善終。”
&esp;&esp;梁誠出了病房接到電話,龍天在自家樓下遛狗。梁誠過去的時候,龍天坐在露天卡座上喝茶,他招招手叫梁誠過去。齊麟讓了位置,梁誠在龍天對面坐下。龍天說:“金大生的屍檢報告出了。那顆子彈正中要害。警署的人顯然是要抓我,那就是有別人趁亂結果了大生,避免他說出什麼沒必要的話。那天在天香樓,除了cib陳sir手下那群差佬,只有我們幾群人。阿誠,我想來想去,覺得我們這些人中間,可能出了內鬼。
&esp;&esp;龍天喝一口茶,抬頭看著梁誠。
&esp;&esp;梁誠回到自己車上的時候,靠在駕駛位上發起了呆。龍天叫他去找成哥、老魚問清楚,他自己現在根本不敢出門。金大生,老魚,成哥,還有他們自己人中間,有人殺死了金大生。那天他全程在包間裡,他轉頭追龍天,背後發生了什麼已經不清楚了,再回過神的時候,就是甘一中彈倒在他身上。梁誠手抵在方向盤上,手機滴了一聲,他滑開whatsapp,甘一發訊息給他說:如果再有下次,我還是會替你擋槍。
&esp;&esp;梁誠看著那句話愣了很久。後來他回覆說:你好好養傷,再想有的沒的,就回去跟魷魚仔巡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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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甘一出院那天,梁誠去接他。他坐上副駕駛位,看到自己落下那顆酸奶味珍寶珠,撈起來看了眼遞給梁誠,梁誠說我不吃糖。甘一又扔回了位置上。
&esp;&esp;梁誠載他去自己朋友那邊理髮。舊唐樓裡的小理髮店,招牌都還是木製手寫的,放在地上沒換過。梁誠進屋甩一隻煙,和甘一介紹說:“我從小一起長大的老友,阿樂。” 甘一朝理髮師點個頭,坐進舊理髮椅上。店裡只有一個女人在燙髮看報,梁誠和阿樂說說笑笑。甘一由玻璃鏡裡看到背後梁誠的笑臉。
&esp;&esp;阿樂給他理髮的時候,梁誠出門接電話,人就再沒回來了。甘一理好頭出來,靠在唐樓樓梯口和阿樂一起抽了根菸。阿樂說:“阿誠從這裡搬走後,還是經常回來看我們。樓上阿婆現在都是他在養,他人真的蠻好的。”
&esp;&esp;甘一點點頭,他問:“誠哥談過戀愛沒有啊?”
&esp;&esp;阿樂翻著眼皮想了想,笑說:“我都不知道他對女人有沒有興趣。”他湊到甘一耳邊說:“不是我說他,之前住這棟唐樓樓頂那戶的女兒,蘇麗珍,不知道多漂亮,天天追著他跑,他都一點沒動心。我估計阿誠八成那方面不太行。”
&esp;&esp;兩個人說完哈哈笑起來。
&esp;&esp;梁誠在金鐘地鐵站口打了兩個噴嚏,把車停進了最近的地下車庫。他叼著煙過馬路,進對面恒生銀行之前,掐滅了菸頭扔進垃圾桶裡。銀行自動門開,有人迎上來。梁誠說:“理財,替我推薦一個投資顧問。”
&esp;&esp;不過會,他被帶進裡間,面前坐一個經理樣的人,西裝筆挺,梳三七分,定型摩絲噴完掛下來一條劉海,面前放一塊銘牌寫:金牌投資顧問,肖成。梁誠叫了一聲:“成哥。”
&esp;&esp;肖成臉上一個職業笑容,很有禮貌地說:“兩分鐘,後門口等。”
&esp;&esp;兩分鐘後,梁誠和肖成坐到銀行後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