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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回香港這幾天忽然有點水土不服,感冒戴了口罩,把自己捂在薄羽絨外套裡,說話甕聲甕氣。梁誠看看他,又去看寶石山墓園裡靜悄悄的墓碑。他問甘一:“那你有時候會不會想他們。”
&esp;&esp;甘一不回答。他答非所問地開始說:“有一年,大概念高中二年級的時候,我自己出門旅遊,坐火車朝中歐走。在火車上碰到一個半亞裔的人,他法語說得很好,和我聊了很久很久。半夜我縮在座位上看書,他靠著我拿筆電整理他的檔案。車廂裡沒太多人,只亮一盞壁燈。我當時想,如果他下車的時候叫我跟他一起走,我就走了。”
&esp;&esp;甘一朝梁誠笑笑,口罩遮住,只露出一對漂亮的眼睛。
&esp;&esp;他們下山的時候,已近傍晚。最近王義禮還住在梁誠家,甘一在附近找了間酒店住。那天晚上他們約好一起過除夕,但是走到梁誠家樓下,看到烏泱泱的一群人站著。
&esp;&esp;梁誠撥開人群,看到王義禮靠牆站在一邊,葉維廉沉默地站在人群中間。梁誠問:“發生什麼,誰給我解釋一下。”
&esp;&esp;王義禮無奈地嘆口氣說:“我去醫院複診完,回你這邊,葉維廉要跟來。阿超不放心,想載我回來,大家就一起過來了。結果到樓下,你這群小弟又看到葉維廉的車,衝上來攔。大家就僵在這裡了。”
&esp;&esp;梁誠啞然失笑。他揮了揮手說:“一起上去吃年夜飯算了。”
&esp;&esp;一群人上了樓。甘一又揪著葉維廉下樓買菜。葉維廉問:“憑什麼是我啊?”
&esp;&esp;甘一說:“憑你有錢啊,富二代。”
&esp;&esp;兩個人買完菜回來,梁誠和王義禮靠在露臺欄杆邊抽菸。其他小弟都各回各家吃飯去了。甘一說:“你和王sir是誰先追得誰啊?”
&esp;&esp;葉維廉不響。他把買的新鮮水果放到廚房案板上,不耐煩地問:“切拼盤嗎?”
&esp;&esp;甘一挑了挑眉說:“你會嗎,少爺?”
&esp;&esp;梁誠轉回頭,正好看見廚房間裡兩個人,葉維廉動手推了甘一一把,被甘一摁在了案板上。他笑起來。王義禮說:“以前沒發現你那麼喜歡傻笑。”
&esp;&esp;梁誠彈了下菸灰。蘇麗珍發給他一句:新一年快樂,忘掉種過的花,重新的出發。 梁誠低頭回復,他和王義禮說:“去年除夕,我陪阿婆回舊唐樓過的。她,蘇麗珍,加我三個人,做了幾道家常菜。現在阿婆走了,蘇麗珍跟男友回了家,我們和廚房間裡那兩個傻仔鬧來鬧去。誰知道一年之內會發生那麼多事。”
&esp;&esp;王義禮說:“對啊。” 他低頭,聲音很輕地說:“其實我自己不願意承認而已,我很中意阿廉。”
&esp;&esp;“靠啊!”葉維廉忽然在廚房間裡叫了一聲。甘一搭著他的肩指著他嘲笑。葉維廉精緻的白襯衣已經撲滿了番茄醬。露臺上兩個人撲哧一聲笑出來,王義禮說:“少爺有潔癖,應該馬上要爆發了。”
&esp;&esp;他走過去,停在餐桌邊,說:“我借你件t恤,你先換下來。” 葉維廉深吸了口氣,瞪了眼甘一進了廁所間。王義禮拿了衣服跟進去了。
&esp;&esp;梁誠朝甘一揚了揚頭問:“你在搞什麼。”
&esp;&esp;甘一在廚房朝他招招手說:“開玩笑嘛。今天做了炸豬排。”
&esp;&esp;四個人後來坐定,時間已經走到了七點光景。甘一和葉維廉一直打嘴炮。梁誠和王義禮碰了碰酒杯,笑著聽他們吵。飯罷,葉維廉喝多了酒,一直吵嚷嚷地唱歌,唱完英文的唱粵語的。大家把他拖到沙發上,甘一指了指他說:“接下來怎麼處理啊。”
&esp;&esp;王義禮說:“我叫他助理來接他。”
&esp;&esp;“不要。”葉維廉忽然停住了歌聲,睜開眼睛盯著王義禮看。甘一蹲下身拍拍他問:“那你想怎麼樣?”
&esp;&esp;葉維廉也不說話。大家乾脆坐到沙發上一起看起電視。
&esp;&esp;美美和家明叫甘一去維多利亞港看煙花,梁誠說:“那我也去好了。”
&esp;&esp;他們出了門。王義禮靠坐在沙發上,葉維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