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esp;&esp;幾個小弟都笑起來,梁誠不響。甘一說:“你去換衣服啊,葉維廉在等了。”
&esp;&esp;甘一和梁誠到葉維廉家的酒店門口,在門口就看到王義禮和葉維廉吵架。基本上算是葉維廉單向輸出,王義禮靠在旋轉門邊上看他發瘋。過不久,王義禮拽出車鑰匙跳上自己的車走了,葉維廉轉頭進了酒店。甘一和梁誠在門口愣了一會。他們乘電梯上樓,十層大廳裡擠滿了高階名流,梁誠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棉服。葉維廉擠過大廳,跑到露臺上吹風。
&esp;&esp;甘一和梁誠沒有急著跟過去。但大廳裡一個高階時裝秀場,香水味撲面。梁誠罵了句:“操,好想去樓下大排檔過聖誕。”
&esp;&esp;他們擠到露臺的時候,葉維廉拿著一隻小小的香檳杯在發呆。甘一拍拍他問:“你和王sir吵什麼啊?”
&esp;&esp;葉維廉不響。過一會,葉維廉轉身靠到圍欄上,看著梁誠問:“梁sir你找人調查我?”
&esp;&esp;“你的事隨便拿本街頭小報都有。”梁誠說:“我們調查森茂大廈滅門案,發現和你有牽扯而已。”
&esp;&esp;葉維廉冷淡地笑了聲,忽然轉頭對著甘一說:“你給他做那麼長時間保姆,他正眼看你了嗎。也不說和你在一起,也不說拒絕你。和王義禮一模一樣。現在都在一起了,連聽我解釋都不肯,以為他們這些阿sir手裡拿到的就是證據。” 葉維廉又看向梁誠說:“誠哥,證據也是你憑口說的,誰知道你是不是要拆散我們。你還是很中意阿禮啊。”
&esp;&esp;
&esp;&esp;甘一直接撲到葉維廉身上,兩個人在露臺上扭打作一團。大廳裡有女賓開始尖叫,安保人員過來拉架的時候,甘一還掐著葉維廉的脖子不肯放。
&esp;&esp;甘一站起身,摸了下嘴角的血漬,顧自己轉頭下了樓。梁誠在後邊追他。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電梯,甘一盯著樓層顯示屏發呆,電梯停到一樓,他走出去,手插在外套口袋裡,茫無目的地朝前走。梁誠上去攔了他一把,甘一甩開他的手,用法語罵了幾聲髒話。
&esp;&esp;平安夜的香港街頭很熱鬧。葉維廉家這間五星大酒樓連著一個小商圈,外面小廣場立一顆巨大的聖誕樹。李國棟從前跟他講,聖誕樹上立一顆北侖星,那顆星指引東方三王找到降臨人世的耶穌。但三王看著那麼一個和人類無異的神,忽然產生了某種動搖,這樣一個嚶嚶啼哭的神,要怎樣拯救人世。
&esp;&esp;李國棟那年在紐約的旅館裡,和甘一說,我本來想做這樣一個神。在香港的法律和道德之外,確立另外一種規則。我老豆李晚歲在法國留下這片船舶廠給我,我有資產,後來又有人手。我只要下令,就會有人替我辦事。我想叫真正的惡人做釘在十字架上的,讓神重生。甚至你老母的弟弟,那個幾年前報紙漫天報道強姦幼女的富二代,也是我叫人搞死的。但這些年,做了那麼多樁事,我發現其實我果然是最惡的那個人。
&esp;&esp;甘一繞過聖誕樹,低頭朝前走。他想去crazy darg找阿珍和美美喝酒,但阿珍今天關了店門和家明約會去了。美美不知道又搭上了哪個人,消失得無影無蹤。甘一在偌大的街市走來晃去,忽然停了下來。他忘記了,其實從十五歲那年開始,他就死了老豆老母,本來就是一個人了。沒人漫長地愛著他。他死死拖著梁誠,也不知道在做什麼。也忘了問梁誠想不想要。
&esp;&esp;梁誠打電話到他手機上,甘一拿起來看了下,一直響到自動結束通話。梁誠發簡訊問他:“在哪裡?”
&esp;&esp;甘一也沒回。
&esp;&esp;梁誠先回了家,但甘一沒回他那邊。蝦餅湊過來舔他的腳。梁誠摁亮燈,發現餐桌上放了一個包好的禮物。甘一在禮物上貼了便利條:聖誕快樂。 梁誠開啟包裝,是一幅油畫,畫得是梁誠坐在魷魚仔他們那間辦公室裡,左手夾著煙,右手支著頭看甘一辦公位上的金魚缸。梁誠那時忽然偏頭和甘一說:“其實金魚的記憶也不是七秒的。”
&esp;&esp;那是他和這個新來的下屬說的第一句話。甘一愣神地盯著他,就像梁誠現在愣神地盯著畫裡的自己。
&esp;&esp;手機叮咚了一聲,甘一回簡訊說:“在餐室吃東西。”
&esp;&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