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在雨中與楊嬋對望。
&esp;&esp;施行神蹟的楊嬋終於無法支撐已經積重難返的身體，她徑直倒在了地上，大雨沖刷著她的白髮，將她雪白的頭髮和汙垢的泥混淆在一起。
&esp;&esp;這慈悲的神將希望帶給了人間，卻將自己拽入了無法抽離的絕望之中。
&esp;&esp;哪吒的靈魂都在震顫，他動彈不得，他既無法將楊嬋丟出這場給她帶來死亡的雨，也無法伸開雙臂，將她保護在暴雨之中。
&esp;&esp;他只能看著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支著手，一點點爬起來。
&esp;&esp;她爬過生與死的界限，爬過恩與怨的隔閡，爬過禁錮與自由的天塹，然後爬到了哪吒面前。
&esp;&esp;她爬了起來，支起孱弱的身體，跪到了他的面前。
&esp;&esp;雪白的頭髮在浸溼後貼在她臉上，將地上的汙垢通通沾染在她美麗的臉上，可那雙鑲嵌在眼眶裡的金色眼睛，璀燦如繁星。
&esp;&esp;這是哪吒在黑暗的世界裡找到的最明亮的眼睛。
&esp;&esp;她的衣衫全數浸溼，外衫緊緊貼著身體，卻無半分旖旎，防水的鮫紗在風雨中依舊輕輕飄揚，彷彿一隻自由的鳥，在這苦難的人間，依然可以聲嘶力竭，竭力高飛。
&esp;&esp;她抬起頭，笑著望著哪吒，雙手合十，神情虔誠，艱難地說：“哪吒，你是這世上最好的神仙。”
&esp;&esp;“你對我的恩情，我幾輩子也還不清，所以，我願意用我的所有去償還。”
&esp;&esp;她在風雨中將雨和血嚥了回去，但那血卻從她的七竅中流出，怎麼也掩藏不住。
&esp;&esp;她知道，於是她垂下頭，在彌留之際以期這樣可以給哪吒留個漂亮的好印象，她低下頭，字字泣血，句句入魂，她希望哪吒真如她所希望的那般自由、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