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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哪吒站在庭中，昏黃的燭光自上而下照下來，眼睫前埋下一片陰影，使得陰影中的哪吒更為陰沉。
&esp;&esp;見到李靖不是一件能令人愉悅的事，聽到李靖這麼說他就更難冷靜。
&esp;&esp;麻煩、麻煩、麻煩。
&esp;&esp;太乙說、楊嬋說，他李靖憑什麼也說？！
&esp;&esp;李靖看到哪吒動怒，不肯收手，繼續冠冕堂皇地說：“哪吒，你師父是閒雲野鶴教不了你做臣子的道理，就該我教，我告訴你，為人臣理該為君王考慮，先憂其憂，後樂其樂。”
&esp;&esp;“如今九苗和東夷相繼叛亂，天下大旱顆粒無收，災禍四起，正是多事之秋，你作為大商的臣子”
&esp;&esp;李靖還未說完，哪吒便打斷了他，他冷聲問道：“我是誰的臣子？”
&esp;&esp;李靖一頓。
&esp;&esp;哪吒看著他，又問：“我是誰的臣子？”
&esp;&esp;“爹，很多年前，預言我要亡商的正是商君，”哪吒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譏諷道，“我能是護佑殷商的臣子？”
&esp;&esp;“我是亡商之人！”
&esp;&esp;李靖大驚，忙斥道：“住嘴！”
&esp;&esp;楊嬋畢竟出身朝歌，自小在殷都長大，楊家還是世代供奉殷家的氏族，聽到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也不免驚呼，她拽了拽哪吒的手。
&esp;&esp;哪吒沒理她，他繼續說：“一個楊嬋就讓您興師問罪，那你怎麼不把生出亡商罪人的李府全府上下的人頭獻上去？為新的商王證明您的赤膽忠心？！”
&esp;&esp;全府人頭？
&esp;&esp;李靖踉蹌地退了一步。
&esp;&esp;哪吒冷笑著評判道：“您不敢。”
&esp;&esp;“您所謂的赤膽忠心也不過如此。”
&esp;&esp;這句話像是一把刀刺痛了一向信奉忠君愛國那套倫理的李靖的心，他捂住心口，艱澀罵道：“真是個孽障。”
&esp;&esp;哪吒受了這句孽障，他牽住楊嬋，轉過頭直徑往府內走去。
&esp;&esp;李靖看著他的背影，不再攔他，他眼下焦頭爛額，也沒空管他。
&esp;&esp;這場大逆不道的對話說出來就是個炸彈，本身就是秘密，明明誰也不該聽見，但此時門外站了那麼多守城計程車兵，有幾位並不是知曉前事的心腹。
&esp;&esp;為了李家上下安康，萬萬不能留。
&esp;&esp;李府的管家這時走上前來，他看慣了李靖和哪吒這對父子之間的恩怨，勸道：“小少爺好不容易回來，您就別再因為一個小姑娘跟他置氣了。”
&esp;&esp;他跟李夫人一樣，還是想竭力挽救李靖和哪吒岌岌可危的父子情。
&esp;&esp;李靖卻沒有回他，他拍了拍管家的肩，低聲說：“今夜哪吒的話，不該傳出去。”
&esp;&esp;管家一僵，下意識轉過頭看向守衛李府計程車兵，良久，回頭，朝李靖默默點了點頭。
&esp;&esp; 梨湯
&esp;&esp;李府的燈火徹夜通明，寬大而幽深府邸陷入溫暖的燭光中，然而燭光雖然溫暖卻不能溫暖整個李府，金色的銅器製成的燈盞裡融著燈油，燈火在晚風的吹拂下閃閃爍爍。
&esp;&esp;楊嬋在昏暗的燭光中，感覺到李府空寂又森冷。
&esp;&esp;她手裡拿著哪吒剛吩咐下人熬好的藥，沒有接過哪吒手裡的湯藥，反倒糾結許久，最後鼓起勇氣問：“你爹是不是對你不好？”
&esp;&esp;哪吒眼睛都不眨地回：“還行吧。”
&esp;&esp;“這叫還行？”自小被寵到大的楊嬋目瞪口呆。
&esp;&esp;哪吒淡定地說：“我做不了一個好兒子，何必強求他做一個好父親？”
&esp;&esp;楊嬋看著他，哪吒任她去看，屋外侍女踩著碎步走來，隔著木門，告訴哪吒，李夫人聽說他回來了一直在屋裡等他，她親手熬了甜梨湯，希望哪吒過去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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