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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誰也看不見楊嬋正方便了哪吒。
&esp;&esp;李靖每次就這一套,一闖禍就打算拿這來讓哪吒服軟,雖然哪吒從沒有服過軟,可李夫人看不得哪吒受罪,一看到哪吒受苦,眼淚就跟珍珠似的掉個不停,哪吒就算不願意低頭最後為了李夫人也得把頭低下去。
&esp;&esp;可這一回有了楊嬋,哪吒吃香喝辣,還有人陪玩陪聊,生活質量飛速上升,雖然每天照樣在樹上掛著,但別提過的有多愜意了,連著罰了好些日子,不像以前那樣受罪,人反倒越發圓潤起來。
&esp;&esp;別說李靖了,就連時時守在一邊的李夫人也覺著奇怪。
&esp;&esp;他倒掛在樹上,在李夫人擔憂的目光裡,在看不到楊嬋的世界裡,自言自語。
&esp;&esp;他說他打算一次越獄,繼續出逃。
&esp;&esp;楊嬋看著不遠處的李夫人,覺得他這個方法不可行,哪吒皺著眉問為什麼。
&esp;&esp;楊嬋昂了昂頭,示意李夫人的位置,說:“你娘在這裡。”
&esp;&esp;“所以呢?”
&esp;&esp;“你知道她愛你,沒了你,她會很難過,”楊嬋頓了頓,想起陳塘關的那些日子,輕聲嘆道,“你又怎麼走的出去呢?”
&esp;&esp;哪吒一頓,稚嫩的面容沉下來顯得十分老成。
&esp;&esp;哪吒不說話,也不肯看李夫人,楊嬋又說:“你現在還小,為什麼非要走出陳塘關呢?”
&esp;&esp;哪吒沉默了許久,說:“我想找個人。”
&esp;&esp;“什麼人?”、
&esp;&esp;“不知道。”
&esp;&esp;哪吒雙手抱胸,聽著樹葉颯颯的聲音,彷彿置身於清靜安然地山谷中,循著這種感覺,他越過夢中的山水,看到了某個人的背影。
&esp;&esp;他說:“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更不知道他是誰。”
&esp;&esp;“但我知道,他本該來找我的,可是……他好像再沒有機會來找我了,”哪吒睜開眼,看著倒影一般虛假的世界,看著世界裡唯一真實的楊嬋,說,“我想,我得去找他。”
&esp;&esp;“找不到也得找。”
&esp;&esp;“我一定要找到他。”
&esp;&esp;楊嬋聞言一僵,她打量著眼前稚嫩的孩童,透過這副皮囊似乎看到了內裡孤寂又疲憊的靈魂。
&esp;&esp;這不是孩童的靈魂。
&esp;&esp;她站在原地,第一次認真觀察眼前的世界,幽深而詭異的李府變得像是一副水墨畫,模糊又扭曲,不遠處小心翼翼觀察的李夫人的面目也變得模糊,似乎復刻她的人有些忘記了她具體的模樣,於是她臉上那一雙時時變化,一會兒有神、一會兒無神,一會兒上揚、一會兒下垂,連微微張開的紅唇也不斷變化著唇形,身上的衣服細微地改變著紋繡的花紋。
&esp;&esp;楊嬋瞪大眼睛,快步向前走去,身後卻響起呼喚聲。
&esp;&esp;他喊:“楊嬋。”
&esp;&esp;楊嬋轉過頭,震驚地看著樹上倒掛的孩童,在她轉身的剎那個扭曲又模糊的世界再一次胡亂拼湊出勉強完好穩定的形狀,維持著世界正常的執行。
&esp;&esp;而這個世界的主人卻對此一無所察,他看著楊嬋,奇怪地問:“你在看什麼?”
&esp;&esp;這不是孩童的靈魂。
&esp;&esp;楊嬋想,
&esp;&esp;這就是哪吒本人。
&esp;&esp;
&esp;&esp;當意識到這就是哪吒後,楊嬋變得沉默了許多,她從參與者成了哪吒不斷重複的過往的旁觀者,看著他闖下一件又一件禍事。
&esp;&esp;這些曾經用來試探和反抗的把戲成了他尋覓路上的副產品。
&esp;&esp;他只想離開陳塘關這個鬼地方,然後找到那個他連名字和身份都不知道故人。
&esp;&esp;曾經令他十分在乎的旁人嫌惡的目光,如今真的成了他最不在乎的東西,他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