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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不得不說,這混賬歸混賬,但對自己也是真的夠狠。
&esp;&esp;通天躺在病床上,顫抖地給這位混賬老哥抱拳,表示徹底服氣了。
&esp;&esp;自那以後,他們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建立了詭異的友誼。
&esp;&esp;沒錯,友誼。
&esp;&esp;這個友好的詞用來形容他們之間的關係就跟鬼故事一樣,別說紫霄宮的弟子不信了,就連一直摁著他們防止作死的老君也不能相信。
&esp;&esp;雖然通天依舊被玉清暴揍,雖然玉清依舊天天被通天捉弄。
&esp;&esp;但他們就是成了朋友。
&esp;&esp;而且是最好的。
&esp;&esp;他們會一起研讀古老的卷宗,會互相切磋,會一起探討道義,會一唱一和地行俠仗義,也擁有著共同的理想。
&esp;&esp;通天頭戴仙女們送的由野花野草編織而成的花圈,沒個正形地掛在站得筆直的玉清身上,他們一同看萬年冰雪不斷的崑崙山冰雪消融的模樣,看萬物復甦,看奇蹟降臨。
&esp;&esp;那時,他們尚年少,總是將一些獨特而少有的事物浪漫地稱作“奇蹟”,並且希望奇蹟可以在他們的生命中永恆。
&esp;&esp;通天抬起手,捧著手中無形的日光,望著遼闊而博大的三界,心中升起熱意,在玉清安靜的注視中,說:“天衍四九,大道五十,”
&esp;&esp;“擷取,一線生機。”
&esp;&esp;這是他所有的初心。
&esp;&esp;他希望自己可以擺脫混沌的原身,成為一個人,一個神,亦或是這世間任何一種存在的生靈,他希望自己可以擁有一線生機,如這世上任何一種生靈一般在世間理所當然地存在著,有朋友,有家人,有愛人,有所有可以擁有的東西。
&esp;&esp;他希望自己存在本身不會是錯誤的。
&esp;&esp;可事實證明,他的想法本身就是錯誤的,他的妄念把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捲了進去,害得他的師門蒙羞,害死了他的師父,
&esp;&esp;也毀了那個坦率卻擰巴、孤傲卻自卑的少年。
&esp;&esp;他最好的朋友,他沒有血緣的哥哥,他不會說出口的師兄,
&esp;&esp;玉清。
&esp;&esp;當玉清跑上刑場,拼了命地去拼湊化作光點的鴻鈞,當他崩潰地哭喊著通天從未知曉的“父親”,當他在崑崙山醒來時因為鴻鈞的死打算自殺時。
&esp;&esp;通天才明白他曾經掙扎的、不甘的所有都是理所應當,順理成章。
&esp;&esp;他存在的本身就是錯誤的。
&esp;&esp;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後與自毀的玉清大打出手,徹底決裂,最後叛離師門,獨自流浪,好心地幫了許許多多萍水相逢的傢伙,像當年一樣莫名其妙被無數人跟隨,他們不經通天同意,擅自稱他為教主。
&esp;&esp;這些古里古怪,在三界底層徘徊的小傢伙們註定是他此後漫長人生的過客。
&esp;&esp;可他還是給了這些過客們一個可以躲藏的地方。
&esp;&esp;他最終創立了截教,在海外仙島蓬萊修建了碧遊宮,在已經偏離的軌道里無意之中正重新探索當年和玉清一起追尋的一半大道。
&esp;&esp;是的,只是一半。
&esp;&esp;大道的另一半在崑崙山,玉虛宮中。
&esp;&esp;相剋相生的兩半大道註定讓闡截二教相依相伴,相鬥萬年。
&esp;&esp;可闡截二教斗的起勁,通天卻在崑崙山一別後再未見過玉清。
&esp;&esp;他只是知道玉清深受三尸折磨,每過五百年都要下山斬三尸,手下曾經有弟子自以為是地認為此時的玉清是最虛弱的時候,正是趁虛而入,斬下對手首領首級的好時候。
&esp;&esp;當然,他想錯了,玉清不管什麼時候都是天一樣無法戰勝的天生神明。
&esp;&esp;“趁虛而入”的他被不下殺手的玉清放走,卻被髮了大怒的通天折磨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