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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少年的耳朵因寒冷被凍得通紅，這讓印女覺得自己在摸一塊軟軟的冰。她心不在焉地給他捂了一會兒，又摸了摸他的後腦勺，他的頭髮理得有些短，摸上去觸感扎扎的。
&esp;&esp;他的頭髮一直是印女剪的，長度是他自己要求的，他每次都會讓印女給他剪得很短，省得麻煩。印女倒是一直都蓄著長髮，平日裡就用簪子固定著，所以她覺得這種短髮摸上去的感覺很新奇，基本上剪完都會順手摸摸。
&esp;&esp;以前她睡著的時候，他也會像這樣聽著她的鼻息入睡嗎？那個時候，他會和她有一樣的感覺嗎？
&esp;&esp;冬風揉雜著回憶向她襲來，她停下了動作，打起精神繼續履行自己的任務，這時一隻手伸出來揪住了她離開的袖子。
&esp;&esp;“——”膝上的少年夜叉語焉不詳地嘟囔了幾句。
&esp;&esp;“你說什麼？”印女俯下身，把耳朵貼過去傾聽。
&esp;&esp;“怎麼不繼續了。”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金瞳之中霧氣瀰漫，泛起一層帶著青色的光輝，看起來還是有點懨懨欲睡。
&esp;&esp;“還摸不夠麼，怎麼和小貓似的。”她笑了一聲，“不對，是小鳥，想要我來幫忙梳理羽毛。”
&esp;&esp;魈不置可否，只是用腦袋戀戀不捨地朝她懷裡拱了拱，然後又一鼓作氣坐了起來，半睜著不算清明的眼睛審視著前方空蕩蕩的雪地。
&esp;&esp;“馬上，就是決戰了。”他定定地看向前方，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如釋重負和激動狂喜好像都不能準確地形容，只是胸口徒留著一種兇曠的悵惘。
&esp;&esp;他把手指伸到印女背後繞了一圈她的長髮，而印女毫無察覺。
&esp;&esp;“是啊。都一千多年了，終於要結束了。”她說出口的時候才驚覺居然已經過了一千年，他們在戰爭中度過了一千年之久。
&esp;&esp;她想抽支菸，但還是忍住了。“若是決戰勝利，帝君就會成為璃月唯一的神明。”
&esp;&esp;“帝君絕對會勝利。”他看向她，“我們絕對會勝利。”
&esp;&esp;但是勝利之後呢。我們還剩下什麼？印女忍不住想。過去那和平的日子離她太遙遠了，那時的快樂和幸福，就像是被層層堆積的悔恨和願望掩埋了一般，她已經想不起來了。
&esp;&esp;一切都結束後，她該去做什麼呢。繼續守護璃月，但這和現在也沒有什麼區別。不過他們至少不會再像在戰爭中那樣失去那麼多，可失去的還是失去了，傷口結成了疤痕，仍然鮮明得讓人無法忽視。
&esp;&esp;她知道戰爭結束之後他們都會迎來新生活，可她想象不出新生活的樣子。她好希望戰爭結束後一切都能回到原來的樣子，然而戰爭已經讓一切都面目全非了。
&esp;&esp;印女撥出一口還帶著溫度的霧氣，在空中像乳白色的輕紗在飄動。她笑了笑，忽然感到厭倦。
&esp;&esp;這就是帝君說的磨損嗎？那我磨損了多少呢？魈又磨損了多少？帝君會這樣說，是不是也說明帝君也磨損了。
&esp;&esp;“印女。”她的手腕被握住了，脈搏顫動。“怎麼了。”
&esp;&esp;魈察覺到了眼前人的不對勁。他知道印女就是這樣，很能忍，她越是在忍耐，臉上就越是習慣裱上從容親和的微笑。
&esp;&esp;你在想什麼。他捏了捏她的手心。
&esp;&esp;“我只是在想，一切都結束之後，我們該做什麼呢。”印女用法力探查著四周，眼神空靈而悲傷。“這麼多年了，我感覺戰爭彷彿已經把我扯住了，明明夢寐已久的勝利就在前方，可我還是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在原地打轉。”
&esp;&esp;魈愣住了，他沒想過這麼多。夜叉本就是生於戰鬥的，每一位夜叉的身上都有著刀光劍影的痕跡，如果戰鬥完了就會去迎接下一次戰鬥，他從未細想過戰鬥之後會有什麼樣的生活。
&esp;&esp;“印女，我們活在當下。”他動了動嘴唇，“未來的事情不要多想。”
&esp;&esp;“唉，我知道。戰爭的結束不意味著所有都結束，我還有你、有歸終、有留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