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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印女被這故事憋壞了,聽他這樣說,興致忽然就來了。“那出發!”
&esp;&esp;“?我……”只是隨口說說。魈看了看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又看了看興致勃勃的妻子,又嘆了口氣。“……我們走吧。”
&esp;&esp;印女被他攙扶著起身,圍上圍巾,披上厚厚的大衣就走出門。
&esp;&esp;如今已經到冬天了,深夜,斑斑的雪粒像雨一樣下下來,模糊了世間萬物的輪廓。他們共撐一把油紙傘,細細白白的雪粒粘在魈的肩膀上,浸溼了一小塊深色。
&esp;&esp;“啊,好冷!”印女把手伸進雪堆裡,被凍得指尖通紅。她想了想,轉而把手探進魈的脖子裡,魈一動不動,面無表情地和她對視。
&esp;&esp;“好吧好吧,你不怕冷。”她別過臉,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又轉過來,眨眨眼睛。“你還記得嗎,你以前老是挖雪吃,我不讓你吃你還鬧彆扭。”
&esp;&esp;“……我沒有鬧彆扭。”
&esp;&esp;“胡說,你甚至還故意搞失蹤,我回過身就發現你不見了,好一會兒才出來。”
&esp;&esp;才不是這樣。魈不自在地看向另一邊。那時他們還俯首於魔神,冬天總是難熬的,每次任務結束,他總是遍體鱗傷地倒在地上,和滿地的殘屍血肉躺在一起。實在渴了,就挖一口帶著血腥氣的雪嚥下去,冰雪下肚,既能解渴又能讓人保持清醒。
&esp;&esp;然後同樣精疲力盡的印女就會慢慢爬起來,她總是比他恢復得快,她會把他背起來,有時候她的傷口還沒那麼快完全癒合,他們就一同淅淅瀝瀝地流血。她把他背到沒有人的地方,撿柴,起鍋燒水,然後再用溫水去擦拭他皮開肉綻的肢體,清理他身上的血汙。他們依偎在一起取暖,像兩隻流浪貓,等他逐漸清醒過來,她再皺著眉,耳提面命地告訴他不許挖雪吃。
&esp;&esp;而他總是一言不發地看著她,他喜歡照顧自己的印女,喜歡看她幫他輕輕擦去臉上的血痕,他喜歡那雙鬱鬱寡歡的藍眼睛,只要看到她露出些許心疼的眼神,他遲鈍不堪的大腦就會被一種酸酸漲漲的感覺攏住,只要能聽見她的聲音,那顆屢屢破碎的心就會慢慢地揉在一起。
&esp;&esp;有許多瞬間,他甚至想讓她就這樣永遠在他身邊,只在他身邊。
&esp;&esp;他震驚於自己這份難以言說的心情,面對女人絮絮叨叨的責令也只是羞愧地低下頭,像一抹自我厭棄的影子,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在風雪中,等冷靜了之後再悄悄回來。
&esp;&esp;雖然現在已經是老夫老妻了,但魈還沒有修煉到可以把這些崎嶇的心路歷程完整地說出來的程度,他只好試著去轉移她的注意力。
&esp;&esp;他把手捂得熱熱的,貼在她的臉頰上。“暖和嗎?”
&esp;&esp;“暖和。”印女側過臉,用鼻尖去頂他的掌心,“我的鼻子也好冰!”
&esp;&esp;“印女。”
&esp;&esp;“嗯?”
&esp;&esp;魈看著印女對他露出疑惑的眼神,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發乾,他覺得自己應該表達一些什麼。
&esp;&esp;他牽起她那隻戴著素戒的手,慢慢道。
&esp;&esp;“你知道嗎,”他看著她的眼睛,微笑。“從過去,到現在,每一次你看著我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被你愛著。”
&esp;&esp;“……”
&esp;&esp;印女默默地看著他,墨藍色的眼睛眨了眨,有一瞬間她彷彿回到了過去,那個陰鬱少言的少年夜叉和眼前的身影緩慢地重疊在了一起,那個點亮了她過去一切的少年,將繼續在未來照亮了她的前路。
&esp;&esp;媽媽,你看到了嗎,我現在真的很幸福。
&esp;&esp;“華胥夢,願年年、人似舊遊。”她福靈心至,“初華,這個名字怎麼樣?”
&esp;&esp;魈愣了愣,思索片刻沉吟道,“挺不錯,像是女孩子的名字。”
&esp;&esp;“嗯。”印女摸了摸肚皮的圓弧,笑了一下。“我就是忽然覺得這是個女兒。”
&esp;&esp;“如果是女兒,就叫初華。”魈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