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不妥,”
曹操笑道,
“詩是好詩,可是不應景,你孫承業生來便是孫家子,你祖父父親都是一方大員,你幾時落魄齷齪過了?
再說你今日也沒有縱馬許昌,何來一日看盡許昌花?”
不消孫紹解釋,立刻有大儒站了出來——
只聽荀悅道:
“承業被其二叔逼得遠走他鄉,不得不打下夷州這荒涼之地作為落腳之地,這還不算落魄?
再說了,詩中所言乃是心中所想,承業腦中幻想騎馬遊許昌,乃是表達心中喜悅,何必真的縱馬許昌?”
曹操接著酒勁只是搖頭:
“不管,不管,這詩我不認,得讓承業再作一首!”
眾人皆是大笑,言說曹公醉了。
孫紹也不拒絕,想了想,又吟誦道:
“惜別摯友紫雲樓,煙花三月下夷州。
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
曹操仰脖將樽中赤龍行飲盡,拊掌笑道:
“好詩,好詩!以此詩下酒甚是暢快。只是——”
曹操看向孫紹:
“承業這是準備去夷州了?”
孫紹點了點頭:
“夷州南部山中土著未平,紹需得親自坐鎮。況且夷州又不是被他人佔據,豈有州牧不在屬地的道理?”
曹操點了點頭,又問:
“那承業幾時回許昌?”
孫紹答道:
“每年年終大朝會,紹必歸來。”
這句話孫紹用了“歸來”這個字眼,聽得曹操心裡服帖極了——這小子是把許昌當自己家了啊!
“好好好,老夫便在此靜候承業平定夷州土人的佳音了!只是出征在外,務必注意身體,汝還年幼,不可過度勞累,傷了身子。”
說到這兒,曹操還特意看了一眼一直盯著孫紹看的自家女兒曹節。
孫紹嘿嘿一笑,
“曹公與其擔心紹的身體,不如好好管管郭奉孝。”
郭嘉一聽話題莫名其妙的轉到了自己身上,頓時指著孫紹笑罵道:
“孫承業,你小子說什麼呢?嘉有什麼事情需要主公管的?”
孫紹正色道:
“奉孝先生之前被寒食散掏空了身子,又是個不離酒色的,若不找醫者好好調養,戒酒戒色,恐怕活不過幾年。”
郭嘉還想反駁,突然想起當初孫紹和他說的自己身體和主公大業的關係,頓時拱手道:
“嘉理會的,自會收斂。”
孫紹搖了搖頭,看向曹操,
“曹公,你還是多多關注郭祭酒,他的收斂,不過是日飲三斗酒改成日飲一斗,夜夜笙歌改成三日一歡,如此下去,他那虛弱的身子一樣撐不了多久。”
曹操聞言,仔細打量郭嘉,果然與自己初見他時氣色差了許多,頓時嚴肅起來:
“奉孝,承業也是為了你好,從今日起,你定要真正收斂起來。老夫會找醫者為你診斷,什麼時候醫者說你無礙了,你方可再行飲酒!”
郭嘉如喪考妣,嘆氣道:
“主公如此,是要了嘉的命啊!”
一旁荀彧笑道:
“主公早就好這樣了,若再不管他,那才是真正要了他的命!”
郭嘉指著荀彧佯怒道:
“嘉交了你這個朋友,真的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眾人皆是鬨笑。
此時曹操還未統一北方,專權有之,但和專橫還相去甚遠,所以孔融雖然對曹操頗有微詞,但也把他當作能夠中興漢室的能臣,所以他也跟眾人一起笑,卻不知在原歷史中,他過不了幾年就會因觸怒曹操而被殺。
待笑夠了,孫紹對眾人拱手道:
“紹此去夷州,許昌的生意就要承蒙各位看顧了。”
荀悅搖了搖頭,
“承業,你乃建安侯,夷州牧,又有誰敢對你的生意不利?”
孫紹正色道:
“還真有人敢。”
眾人頓時想起了孫權,心中不禁為孫紹感到惋惜,這麼好個孩子,卻因為個不著調的二叔,現在有家不能回。
卻聽孫紹指著郭嘉說道:
“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正是郭嘉郭奉孝是也。”
郭嘉一愣,頓時著急道:
“孫承業!你莫要冤枉人!”
孫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