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唇一笑,笑容裡透著幾分自嘲,“葉姨,這個道歉,來得太晚了……當年您的那番話,對我和緋晚都造成了一定的傷害,不過,事情都過去了,如今的她心裡只有對你的虧欠。她已經決定和我離婚了……”
葉淑瑾聞言愣住,幽幽地嘆了口氣,“是我對不住你們……”
沈知凌的話點到為止,他轉身離開了病房。
接下來的日子,沈知凌衣不解帶地守在遲緋晚身邊,照顧她的起居,遲緋晚是想趕他走的,可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了。
在得知自己之所以能撿回這條命,是因為沈知凌很早就做了準備,蒐集了周邊城市所有供血站的血輸送到這裡,才在關鍵時刻發揮了力挽狂瀾的作用,遲緋晚便明白,自己再次承了沈知凌的情。
她要是趕沈知凌走,多少有點卸磨殺驢,不識好歹。
“腳這兩天還麻麼?”
病房裡,男人坐在病床前,為她捏著腳掌,神情專注認真,有那麼一瞬,遲緋晚甚至依稀回到了剛結婚的時候。
那時候,這個男人對她也是如此用心。
她看著他低垂的眉眼,原本已經冷硬的心臟,有了一絲鬆動,“這些事交給護工就好,你不必為了我做這麼多,公司不忙了嗎?最近你一直都泡在我這兒,是打算當甩手掌櫃了?”
她難得一笑,語氣帶著一絲調侃。
沈知凌抬眸掃了她一眼,繼續認真給她捏腳,“家都快沒了,還要公司做什麼?緋晚,不管你信不信,我所努力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和孩子。”
“停停停,打住!”遲緋晚比了個暫停鍵,笑著打斷,“別老給我扔洗腦包。我不吃這一套。”
沈知凌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眼裡的神色變得嚴肅了幾分,“算了,說了你也不信。”
他的情緒明顯低落下去,將她的雙腳放進被窩,“我出去抽根菸。”
遲緋晚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裡咯噔有一些五味雜陳,也覺得挺可笑的,如果是五年前的她,也許還會被沈知凌的這些示弱所蠱惑,可是這樣的示弱,她見過太多次了,他的目的只是為了透過這些示弱哄好她。
等哄好以後,一切又會回到原點。
她要的不是短暫的遷就,她要的是彼此尊重。
沈知凌做不到。
只有離開他,她才能擁有真正的自由。
沈知凌出去以後便沒再回來,而是發了條簡訊告訴她,公司有急事要去應付一下。
遲緋晚看到簡訊不由失笑,果然,嘗試了幾次都碰壁後,他的確沒有耐心再哄下去了。
“篤篤篤——”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請進。”
進來的是護士長,“遲小姐,您母親的主治醫生今天回來會診,您要不要去見一見?”
“媽媽的主治醫生?不是陳醫生嗎?”
遲緋晚一愣。
護士長搖了搖頭,“不是的,陳醫生只是我院分配的醫生,是負責照看您母親日常病情維護的,真正負責治療的是從京州醫科院外聘來的院士。”
遲緋晚心裡咯噔一頓,“那個院士,是不是姓梁?”
“沒錯。你怎麼知道?”
護士長一愣。
遲緋晚只覺得心裡一陣驚濤駭浪,梁院士?那個脾氣古怪的老頭不是規定不會接收二進宮的病人麼?
她在護士長的幫助下坐上輪椅,然後去了母親的病房。
病房裡,梁正新院士正在給葉淑瑾施針,葉淑瑾躺在病床上,睜眼看著那細細的銀針在手腕上旋轉,神色十分的安靜。
遲緋晚不敢出聲打擾,看著梁院士做完了這些,她聲音有些顫抖,“梁醫生……是您?”
穿白大褂的老頭扭頭臭屁地衝遲緋晚冷哼一聲,“不是我還能是誰?你要知道,你媽媽的情況,除了我,放眼整個華國,乃至全世界,都不可能找到第二個人能治。”
遲緋晚覺得這個老頭還挺可愛,被他自大自滿的話語逗樂,“是是是,梁院士是天字一號神醫。不但醫術了得,還是菩薩心腸,刀子嘴豆腐心。”
梁正新聞言意味深長地看了遲緋晚一眼,“孩子,你得多虧你有個深愛你的丈夫,如果不是看在他跪在我診室門口,跪了三天三夜。你以為我會壞了我的規矩?”
“你……說什麼?”
遲緋晚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指的是,沈知凌?”
梁正新冷笑一聲,“你的丈夫是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