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人類會拋棄這把刀嗎?
哦,祂是想不到的。
畢竟在祂的記憶裡,那可是天族,天族怎麼可能被徹底消滅?天族怎麼可能淪為魔族?
庾國的傳承肯定是永遠帶著反抗色彩的,帶著英雄情懷的。
所以人類永遠需要祂,永遠將感情託付於祂。
可時間真的太久了,久到已經沒有人記得“天族”這個名號,久到魔族已經成了天生卑劣的族群,久到妖族莫名其妙被拉去這場爭鬥,為尊嚴而戰變成了為利益而戰。
久到魔想被稱為人……都必須經歷一千多年的對抗。
一切都反過來了。
刀成了屠刀,沒人會待見不分善惡的屠刀。
在一切都成為過去後,屠刀如果意識不到自己不再被需要,那麼他就會被曾經的持刀者給親手熔掉。
想到這兒,丹賦聖看向了清傀。
清傀也是一把屠刀,他甚至可能成為比庾國傳承更有用的屠刀。
只是這把屠刀被猶清真人陰了一把,徹底失去了動力,只能默默躺在某個角落等待自己發鏽風化。
清傀一錯不錯地看著那場圍剿,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縫合怪蠕動掙扎,可是祂始終沒有使用自己的力量。
按理說祂如今的狀態是最強悍的,他一巴掌拍下去,那些人就得死。
可他們是人!他們不是魔族!他們……
“所以爸爸,我就可以死嗎?”有個孩子在問。
縫合怪艱難地睜大雙眼,他看到了那個在傳承裡跑來跑去,不受限制的孩子。
“因為我的媽媽是魔族,所以我該死嗎?”那孩子繼續問。
縫合怪很想說一聲是,可是祂開不了口。
祂看到那個孩子在迅速地抽條長大,面容逐漸清秀。
隨後……有個看不見的影子殺了她。
是啊,這孩子早死了,早幾百年就死了。
可是……
可是他……
“月瑤。”一道男聲響起。
縫合怪有些恍惚。
他看到有個紫色長袍的男人拉著祂的手,而祂的手看起來格外纖細,修長。
“咱們揹著你的師父和皇弟去死地玩玩唄,我帶你去看魔植。”男人笑著對他說。
這個魔族?哦!他記得!
這是某個繼承者的愛人,或者說是曾經的愛人。
那位繼承者在得到皇位之後就殺了這個魔族。她是受怨念影響的,但這應該是撥亂反正。
可是好難受啊,好痛啊。
祂的孩子,祂的愛人,救過祂的某個好心老頭,祂的朋友……
怎麼都死了?他們怎麼都死了?!
哦,他們是魔族,他們該死的!
可是好痛啊!!真的好痛!
“那些個體的記憶是會反噬怨念的。”晨歸給丹賦聖傳音,“就像清傀有了師父的記憶,最後徹底廢掉了。”
“嗯吶。”丹賦聖看著顫抖不知反抗的縫合怪物,繼續說,“而且祂是被人類拋棄了,甚至是被人給憎惡了。”
人不再需要祂,而隨著那些記憶越來越清晰,祂的痛苦也愈發清晰。
縫合怪物非常強悍,丹賦聖都沒把握能制服祂。
可同樣的,祂脆弱得要命。
丹賦聖這個祂認定的對手不在,祂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人類對祂的攻擊就像刮痧,可一層一層刮下去也能把他刮死,因為祂不知反抗,不明白該如何是好。
人類對祂的憎惡,記憶的反噬,對祂來說是無比痛苦的折磨。
而在這些折磨的加持之下,縫合怪物的反應變得有些像清傀,呆愣又木訥。
“祂會想死的。”丹賦聖用傳音對晨歸說,“最終傳承會崩塌,那些死屍也能迴歸真正的天道了。”
“那司琛呢?”晨歸問。
“司琛……他想活,我就幫他弄回三魂七魄,我懷疑他消散的二魂七魄也在某一些禮器裡藏著,只是它們被分得特別碎。”丹賦聖微微晃了一下腿,“實在不想活就去投胎吧,反正他不會再被吊在那片屍林裡了。”
那個縫合怪物哭了,眼中哭出血淚。
“你看他。”丹賦聖說,“師弟,你怕不怕有一天你師兄也變成這副鬼樣子?”
晨歸搖頭:“不太可能,你沒這麼偏執。”
“現在你能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