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聲。萊拉又重複了這個詞,指著自己,確認了翻譯。伊芙滿臉通紅,帶著勝利的喜悅,開始輸入更復雜的短語,測試連線的極限。慢慢地,磕磕絆絆地,溝通開始順暢起來。
萊拉用斷斷續續的句子解釋說,她正在這片太空區域旅行時,檢測到了從他們的飛船發出的異常能量波動。她是來調查的。當她環顧指揮中心,看到複雜的儀器和船員們各異的面孔時,她翠綠色的眼睛睜大了。一種……某種東西……在她的臉上閃過——好奇,或許還夾雜著一絲別的什麼難以辨認的情緒。她轉向歐陽,目光熾熱,用一種帶著超凡氣質的聲音說道:“這個……方舟……它很……”她停頓了一下,尋找合適的詞,目光與歐陽的目光交匯,“強大。”她向他伸出一隻手,翠綠色的眼睛裡閃爍著一種奇怪的光芒。“有很多……要討論的。”萊拉的話語在空氣中迴盪,翻譯過來的聲音讓這些話帶上了一種微微疏離的感覺,但這絲毫沒有削弱其影響力。“強大,”她重複道,目光仍然鎖定在歐陽身上。“這個方舟……它蘊含著……潛力。”
歐陽迎上她的目光,自己的眼神背後閃過一絲不安。他曾直面外星威脅,穿越危險的空間異常區域,也曾為自己創造物所涉及的道德影響而糾結。然而,這次相遇,這個有著充滿活力的紫色頭髮和令人不安的敏銳目光的外星女人,感覺很不一樣。他感到一陣不安,一種被審視、被評估的感覺。
“我們感謝您的……關心,”歐陽謹慎地措辭回應道。他朝伊芙示意了一下。“我的同事,伊芙·羅斯托娃博士,是我們的外星語言學專家。也許她能推動一場更詳細的對話。”
伊芙因為成功使用翻譯器而仍有些臉紅,她走上前。“我們確實正在經歷一些……異常的能量波動,”她承認道,語氣很委婉。“我們很有興趣聽聽您的看法。”
萊拉笑了,她的嘴唇緩緩彎起,帶著一種近乎掠奪性的弧度。“看法是……相對的,”她低語道,聲音如同遠處傳來的鐘聲。“我的世界……離這兒很遠。我們懷著……興趣觀察了你們的……進展。”她停頓了一下,翠綠色的眼睛在船員們的臉上掃過。“你們的技術……很有趣。你們的文化……很迷人。”
歐陽感到後頸的汗毛豎了起來。他用頭部微微的傾斜向飛船的首席機械師傑克發出訊號。傑克堅毅且時刻保持警惕,不易察覺地點了點頭,然後走向一個安全控制檯,悄悄地啟動了監控協議。
當伊芙和萊拉小心地進行問答周旋時,歐陽與其他科學家和工程師們悄悄商議。“保持診斷掃描執行,”他低聲指示道。“我要一份關於那些能量波動的完整報告。還有人盯著我們的……客人。”
他重新加入伊芙和萊拉的對話,強擠出一絲微笑。“如你所見,我們自己仍在努力瞭解情況,”他說道,含糊地朝閃爍的顯示屏做了個手勢。“也許你可以給我們講講你自己的……旅行?”
萊拉的眼睛亮了起來。“旅行是……必要的,”她說,聲音帶上了一種夢幻般的質感。“為了學習……為了成長……為了理解宇宙的……織錦。”她張開雙手,彷彿在擁抱無限廣闊的太空。“我見過你們無法理解的奇觀。在宇宙虛空中像珠寶一樣閃耀的文明。充滿生命的世界……以及被……寂靜吞噬的世界。”
她的話在歐陽的腦海中勾勒出生動而令人不安的畫面。他無法擺脫一種感覺,那就是她的故事背後還有更多內容,有些事情她沒有透露。她對他們的方舟、對他們技術的興趣,感覺幾乎是……掠奪性的。
萊拉將注意力轉回方舟,眼睛追隨著它光滑船身的輪廓。“這個飛船……”她開始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種奇怪的語調。“它可以……變得更強大。”她停頓了一下,目光與歐陽的目光對視。“我想……看看……裡面。”
一陣緊張的漣漪在船員中傳開。一陣低語聲響起,混雜著擔憂和謹慎的好奇。歐陽內心矛盾掙扎。向另一個先進文明學習的機會很誘人,但其中固有的風險也是不可否認的。他在潛在的回報和未知的危險之間權衡,大腦飛速運轉。最後,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好吧,”他說道,聲音平靜,掩飾著內心的混亂。“我們會允許你進入。但是……”他轉向傑克,聲音變得嚴厲。“傑克,你要陪著她。每一步都跟著。明白嗎?”
傑克點了點頭,手放在一件隱藏的武器上。萊拉笑了,那是一個緩慢、神秘的微笑,讓歐陽脊背發涼。“太好了,”她低語道,眼睛閃爍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光芒。她飄向方舟的入口,銀色的套裝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讓我們……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