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轍剛回到府上,丞相夫人盧氏連忙上前相迎,她已在府中苦等了半日,心中滿是擔憂。
只是今日夫君為何這般愁眉不展,難不成發生了什麼事?
“夫君,今日怎麼這般愁眉不展,可是被陛下……”
還未等她把話說完,崔轍心中緊繃的弦瞬間斷裂,連忙厲聲呵斥:“住口,休要胡言亂語!”
這一聲呵斥在靜謐的府中如驚雷般炸響,盧氏被嚇得一哆嗦,臉上滿是驚愕與委屈。
她呆呆地望著崔轍,不明白一向溫文爾雅的夫君為何會如此失態。
過了一會兒,崔轍才從那過度緊張的應激狀態中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他看著眼前滿臉委屈的夫人,心中滿是愧疚,語氣也變得輕柔起來。
只是那因焦慮而產生的沙啞嗓音,仍透露出他內心的不安:“抱歉,夫人,為夫今日失言了。朝堂之上出了些棘手之事,我這心煩意亂,不是故意要對你發脾氣的。”
盧氏並未往心裡去,她的夫君她最瞭解,夫妻幾十載,她深知崔轍身處高位,每日都要應對諸多繁雜事務與朝廷紛爭。
她輕輕拉過崔轍的手,溫柔地說道:“夫君,莫要煩惱。不管發生何事,咱們夫妻二人共同面對便是。你且先坐下,喝口茶,舒緩一下心情。”
說著,便引著崔轍在廳中的椅子上坐下,親自為他斟了一杯熱茶。
崔轍接過茶盞,輕抿一口,那溫熱的茶水順著喉嚨流下,卻難以驅散他心中的陰霾。
他微微嘆了口氣,將朝堂上發生的事情大致與盧氏說了一遍,
“夫人,你可知侄兒崔知浩做下了何等荒唐之事?他竟讓一女子為官,如今此事已被陛下知曉,龍顏大怒。陛下已命大理寺卿裴泫徹查此事,這可如何是好?”
盧氏聽聞,也不禁皺起了眉頭,“這崔知浩也太不懂事了,怎會做出如此違背祖制之事?夫君,那咱們現在該如何應對?”
崔轍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疲憊與無奈,“當下也只能先等裴泫的調查結果,希望能儘量將此事對崔氏的影響降到最低。我已向陛下求情,表明崔氏對朝廷的忠心,但願陛下能網開一面。”
盧氏沉思片刻,緩緩說道:“夫君,或許我們可以從那女子入手,瞭解她的背景與目的,說不定能找到解決此事的轉機。”
崔轍微微點頭,“夫人所言不無道理。我這便派人去查探那女子的情況,但願能在這場風波中找到一線生機,保全崔氏的聲譽與地位。”
崔轍在廳中來回踱步,心中思緒萬千,最終想著還是往清河去書一封,向二弟秉明此事。
他深知此事太過嚴重,關乎整個清河崔氏的聲譽與家族命運。
崔知浩雖犯下大錯,但畢竟是家族子弟,他身為大伯與丞相,只能盡力保下。
可若是陛下一心要殺雞儆猴,以儆效尤,他也沒有辦法公然違抗聖命。
“唉,這個人真的是糊塗,身為清河崔氏之人,怎能被兒女情長所牽扯。”
崔轍無奈地嘆息著,臉上滿是痛心疾首之色。
在封建禮教森嚴、家族利益至上的官場職場環境中,任何一個家族成員的行為都不僅僅代表個人,而是與整個家族的榮辱興衰緊密相連。
崔知浩為了討一女子歡心而做出如此違背祖制之事,無疑是將清河崔氏置於極為危險的境地。
他緩緩走到書桌前,提起筆,卻又在紙上停頓良久。
這封信該如何措辭,才能既讓二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又不至於讓家族內部陷入過度的恐慌與混亂呢?崔轍的手微微顫抖,墨汁在筆尖欲滴未滴。
“二弟如晤,”他終於落下筆,字跡略顯凌亂,“朝堂今出大變故,知浩竟使一女子為官,此乃大逆不道之舉,觸怒天子。陛下已令大理寺卿嚴查。”
“兄在朝全力周旋,然聖意難測,保下知浩艱難萬分。望弟速查此女詳情,或尋轉機。兄憂家族蒙難,切盼佳音。”
寫罷,崔轍將信仔細封好,喚來親信家僕,叮囑道:“此信務必火速送往清河,交與二老爺手中,不得有任何延誤。”家僕領命而去。
崔轍望著家僕離去的方向,心中如壓巨石。他深知,這封信只是應對危機的開端,後續還有諸多事宜需要處理。
他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官場的權力博弈與家族的利益權衡中,尋找那一絲可能存在的生機。
此刻,整個丞相府都被一層陰霾所籠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