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彷彿是歲月與災禍共同留下的傷痕,無聲地訴說著往昔的榮耀和如今的衰敗。門扉大敞著,歪歪斜斜地掛在門框上,彷彿一陣稍大些的風就能將其徹底吹落,徒留一個空蕩蕩的門洞,像一張無聲吶喊的嘴,卻再也喚不回曾經的繁華。
踏入府中,庭院裡雜草叢生,肆意瘋長的雜草幾乎淹沒了那些曾經精緻的石板路,讓人難以尋覓曾經的路徑。迴廊的欄杆有的已經斷裂,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彷彿是被歲月打敗計程車兵,失去了守護的力量。亭臺樓閣也不再是往日的模樣,有的屋頂塌陷了一角,露出裡面腐朽的木樑,搖搖欲墜,好似隨時都會在一陣微風中轟然倒塌,化作一堆殘垣斷壁。偶爾有幾隻烏鴉停歇在那破敗的屋脊上,它們黑色的身影在這灰暗的背景下顯得格外突兀,“呱呱”的叫聲迴盪在這死寂的空間裡,彷彿是為這座府邸奏響的輓歌,更添了幾分陰森與悲涼的氣息。
林府的下人們早已作鳥獸散,在林蕭死後,那些曾經唯唯諾諾、看似忠誠的僕從們,瞬間被貪慾衝昏了頭腦,各自帶著從府中搜刮來的財物,如逃離災難現場一般,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曾經看似榮耀,如今卻只剩下衰敗與絕望的地方。只剩下一些實在無處可去的老弱病殘,他們蜷縮在角落裡,眼神空洞而茫然,望著這熟悉又陌生的府邸,心中滿是對未來的迷茫與恐懼,不知該何去何從,往昔那熱鬧喧囂的林府,此刻就像一座被遺棄的空城,徒留一片荒涼與破敗,在歲月的侵蝕下,漸漸被遺忘在這塵世的角落。
而就在這林府最深處、最陰暗的地下室裡,卻隱藏著一個被塵封許久的秘密。被囚禁在此許久的七皇子唐逸霄,此刻正趁著這外面混亂不堪、人心惶惶的局勢,艱難地尋找著逃脫的機會。
那地下室裡終年不見天日,陰暗潮溼得彷彿是地獄的一隅,瀰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道,牆壁上爬滿了厚厚的青苔,水珠順著青苔緩緩滴落,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在這寂靜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晰,彷彿是時間流逝的倒計時,又似是被困之人絕望的心跳聲。僅有幾縷微弱得可憐的光線,從頭頂那小小的通風口艱難地透進來,似是想要努力衝破這黑暗的牢籠,卻也只能勉強讓人看清周圍那令人心生絕望的環境。
唐逸霄蜷縮在地下室的角落裡,那原本象徵著尊貴身份、華麗無比的錦袍,如今已破舊不堪,上面佈滿了汙漬和灰塵,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與精美花紋,彷彿是一件被歲月狠狠蹂躪過的破布。他的頭髮凌亂地披散著,一縷縷地貼在那滿是汙垢的臉頰上,曾經那深邃而明亮的眼眸,此刻也佈滿了血絲,卻依舊難掩其中透出的堅毅與不屈,那是一種在絕境中掙扎求生、渴望重見天日的頑強意志。
這些數十年的囚禁,對唐逸霄來說,無異於一場噩夢,一場漫長到彷彿沒有盡頭的折磨。他在這裡嚐盡了世間的冷暖,受盡了屈辱與痛苦,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可即便身處這暗無天日的深淵,他心中那團想要掙脫束縛、重回巔峰、奪回屬於自己一切的火焰,卻從未熄滅,反而在這無盡的黑暗中燃燒得越發旺盛,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指引著他在絕望中尋找希望。
他一直在等待著一個時機,一個能讓他衝破這牢籠、重見天日的機會,就像溺水之人死死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絕不放棄。而如今,外面因林蕭之死而陷入的混亂,便是他苦苦等待的最佳契機。他豎起耳朵,敏銳地捕捉著外面的每一絲動靜,當察覺到看守的人都被外面的財物爭搶所吸引,放鬆了警惕時,他用盡全身的力氣,積攢起那早已虛弱不堪的身體裡最後一絲能量,猛地朝著那腐朽的牢門撞去。
“哐當”一聲,那牢門在他的撞擊下發出沉悶的聲響,揚起一陣灰塵,彷彿是這座地下室最後的掙扎與悲鳴。唐逸霄也因這巨大的反作用力,整個人向後踉蹌了幾步,險些摔倒在地,但他咬著牙,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眼中透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一步一步,朝著那透著光亮的方向艱難地奔去,每一步都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那虛弱的身體彷彿隨時都會不堪重負,徹底倒下,可他心中的信念卻支撐著他,如同黑暗中燃燒的火炬,引領著他朝著自由前進。
終於,他衝出了那囚禁他許久的地下室,那刺眼的陽光瞬間如潮水般灑落在他的身上,讓他不禁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那一瞬間,他只覺得眼眶溼潤了,這曾經被他視作平常無奇、甚至時常忽略的陽光,此刻卻顯得如此珍貴,珍貴到讓他的內心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彷彿這陽光是上天給予他最慷慨的饋贈,是他重獲新生的標誌。
他緩緩地張開雙臂,盡情地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