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靠牆蹲著的618廠幹部職工中,有一人扶著牆慢慢站了起來。
他叫謝紅軍,是618廠的現任廠長,今年快60歲了,他兩鬢斑白,帶著一副黑框老花鏡,可眼鏡下的臉龐上卻有著一道猙獰的疤痕。
他伸手扶了一下眼鏡,伸出的右手手掌竟然只剩下一半,而這一半手掌上也只有三根手指,他穿著和普通工人一樣的破舊工作服,此刻他好像風燭殘年的老人一樣顫巍巍的,站都站不穩,但他還是硬撐著站了出來。
他走到長桌前,對著桌後坐著的各位領導深深施禮:“各位領導,各位首長,這次事故的責任全怪我,是我這個做廠長的不稱職,是我的管理出了問題,這顆導彈我一定會想辦法賠給他們。
不管是用十年還是二十年,那怕我死了,以後我兒子也一定會把這60萬美元給還上,那怕我們家傾家蕩產也無所謂!我是廠長,這件事都怪我一個,跟其他人沒有關係,要追究責任,就追究我一個人吧!”
謝紅軍的話剛說完,一位地方上的領導便憤怒的拍案而起:“你賠,謝紅軍,你倒是個有擔當的,但國際友人現在要的不是現金賠償,他們要導彈,要世界上最先進的導彈,咱們那有先進的反艦導彈給他們,當初你求爺爺告奶奶的去要專案,上極領導照顧你們,才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交託給你們廠,結果你們就是這麼回報上極的,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那位領導話音未落,那位翻譯先生便毫不客氣的出言打斷了他的話,喊道:“nonono……,我們才不需要你們的金錢賠償,我們需要的是導彈,要跟這顆一模一樣的反艦導彈,你們根本不明白,這種導彈的貴重根本不是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這是我們獲得勝利的最後希望,可是它現在卻被你們給弄壞了。”
在場的領導紛紛搖頭嘆氣不止,事到如今,他們也不知該如何調和此事了。
他們倒是想直接拿出一筆外匯賠償給阿根廷人,不管是100萬美元,還是200萬美元,只要對方肯收錢,這事情就還有挽回的機會。
但是很顯然,對方的態度非常強硬,直接拒絕接受現金賠償,還要將此事鬧到國際上去,這可不是他們想見到的結果。
那位地方上的領導站起身走到謝紅軍的身邊輕聲說道:“謝紅軍,事已至此,希望你們這些當事人能配合地方上的工作,去警局等候處理結果,別讓我們為難,這件事先拖一陣,看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看到警察進來要帶走他們,謝紅軍知道,自己再不說話,恐怕廠裡的這些技術骨幹,有一個算一個,都沒有好結果,丟官去職都是輕的,因為此事影響到子女前途才是大事。
謝紅軍忙攔到那位領導的身前,一把拉住對方的衣袖求道:“領導,要抓就抓莪一個人吧,廠裡就這點技術骨幹了,如果他們都出事,這廠還怎麼辦下去,給個機會吧,只抓我一個,所有事故責任我一力承擔!”
那位領導被謝紅軍阻攔,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聲音也逐漸嚴厲起來:“謝紅軍,你鬆手,這是很嚴肅的一件事情,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國家大事,是你能討價還價的嗎!我都告訴你了,讓你們先配合調查,聽不明白我的話嗎!”
看到對方甩開自己的手,謝紅軍老淚縱橫,撲通一聲癱倒在牆邊。
忽然,他感覺身邊有人靠近,抬頭一看,竟然是自己的老領導吳青山。
吳青山身穿筆挺的軍裝,走到謝紅軍身前,低頭看著自己的老部下。
吳青山是臨近鍕區的主管領導,這件事本來他可以不參與進來的。
但是,在聽說是618廠出事後,吳青山才主動申請加入進來,因為謝紅軍是他當年出生入死一樣的老弟兄,有著手足兄弟一樣的感情。
當初謝紅軍能拿到這個合作機會,他在其中也是出了大力,現在看來,自己恐怕是幫了倒忙。
謝紅軍原本一直被壓抑著的心絃終於繃不住了,他哭著向吳青山求道:“老首長,你幫幫忙吧,求你幫我們618廠說句話吧,再給我們廠一點時間,我保證一定盡最大努力把這枚導彈修好,給我們十天……不,只要五天時間,如果修不好我們618廠隨上極處置,我願意立鍕令狀,修不好,我就不活了!”
吳青山嘆口氣道:“哎!我也想讓你們修,但你們能修的好嗎?這可是法國人最先進的反艦導彈,謝紅軍,你也是多年老軍工了,你不是不知道這種導彈有多先進,多精貴,現在被你們摔成這樣,我看基本上已經廢了,除非送回法國修理,否則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