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在北域剿匪,如今攜著剿匪大勝的光環回到王城,自然比普普通通的受封來的要風光。
好巧不巧的是北燕那邊居然也安排使團到達,要說這兩邊沒有勾連,鬼都不信。
王直的猜測很有道理。
大皇子為了爭奪東昊皇位,很可能和北燕王庭達成了某種交易。
北燕王庭暗中支援大皇子登基,等大皇子在奪龍之戰勝出之後,再收取利益。
仔細想想,這是大皇子唯一的機會。
但實際上大皇子和北燕王庭合作,多少有些飲鴆止渴的意味。
要知道大皇子的基本盤還在北域,而北域直接接壤北燕國,一旦北燕國反悔,直接犁庭掃穴,趁著大皇子離開北域,直接拿下這東昊北方最重要的邊關要塞。
到時候北燕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東昊北方,無論大皇子信守承諾與否,到最後北燕穩賺不賠、
甚至楚軒已經能預料到北燕絕對會撕毀條約。
因為只要他們拿下了北域,整個東昊將再無屏障,是死是活,全憑自己拿捏。
到時候大皇子就算坐擁皇位,其實也意義不大,說不準當場做了亡國之君。
楚軒想不明白,這大皇子明明佔據優勢,為什麼還要做飲鴆止渴之事,除非他留有後手。
這麼一想,楚軒神情越發警覺。
大皇子如果還有未被翻出來的底牌,對太子來說其實是一件不利之事。
不過楚軒眼下能做的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見招拆招。
楚軒返回東都王城的路上,接到了訊息。
昊明帝打算去寺廟靜修,暫時不問朝政,大皇子的封王儀式照舊,接下來由太子監國,而大皇子三皇子輔佐朝政。
聽到這個訊息,楚軒神情頓時凝重。
按理說太子監國,等於是一次性掌握了軍國大權,只要太子不行差踏錯,基本上繼承大統是穩妥了。
但偏偏,皇帝又安排了大皇子三皇子兩人輔佐朝政。
也就是說,太子雖然有監國之名,但實際上卻被大皇子三皇子掣肘。
這兩人一個是手握軍政大權,幾乎已經是一方諸侯王,而另一個背靠文官首領,黨羽無數。
這兩人原本算是奪龍之戰的政敵,但現在太子監國,大權在握,這兩人肯定要結盟。
文武兩方的勢力拉扯,太子必定步步受牽制,陷入被動局面。
而昊明帝躲在寺廟裡隔岸觀火,反而掌握了主動權。
這三方勢力形成的均勢,恰好能讓皇帝收益,等到這三位皇子斗的不可開交,皇帝進可以趁此機會從三人手中蠶食權力,退也可以消磨三方力量,靠著均勢始終維持自己的皇權統治。
不管如何,太子在這權力架構之內,都是最不利的。
若太子佔的上風,皇帝自然會藉助大皇子和三皇子對他進行狠狠打壓。
若太子被壓制,皇帝正好就可以找藉口壓制太子,甚至能以監國不利的罪名直接褫奪他的太子之位。
無論如何太子都是腹背受敵,兩面出氣,處於最尷尬最兩難的地位。
與此同時,皇帝的這個手段,也宣告了一個極其惡劣的訊號,他從前是將太子放在了繼承者的位置的。
無論朝堂局勢怎麼變化,皇帝心底裡基本上都沒有想過要替換儲君。
就算是太子聲望最隆重的時候,皇帝雖然心中忌憚,但也沒有動過別的歪心思。
但如今的局勢變得混沌了。
大皇子入局,顯然是來者不善,而皇帝既然鐵了心的算計太子,其實是做了撕破臉的打算。
皇帝一旦對太子撕破臉,這意味著什麼,自然意味著他並不打算傳位太子。
要不然兩人過節太深,等皇帝傳位之後,自己這個太上皇該如何自處,要麼不做,要麼做絕,皇帝這是打算把事情做絕。
這一次太子若是行差踏錯,說不定皇帝會趁此機會將太子之位拿走。
到時候他就用這個當做胡蘿蔔,吊著所有試圖爭奪太子之位的人,而太子本人很可能永久出局。
皇帝心裡,還是他的皇位要大過東昊的社稷。
對於東昊而言,誰做皇帝無所謂,但太子無疑是最適合的那個。
但對皇帝而言,誰做皇帝,對他很重要,只要他活著一天,他希望自己永遠是皇帝。
太子如今羽翼豐滿,已經成為了他的皇位最有威脅的障礙,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