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玥萱說完,便作出一副要休息的姿態。屠蘇博則手臂挺直,內心卻是一陣翻湧不安。
他對岳父的強取豪奪和放縱感到不屑,但仔細想來,他對顧玥萱的深情款款,在她看來豈不是同樣顯得冷漠無情?
等下……
屠蘇博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個人的影子,他努力壓制著內心的衝動,卻終究沒能忍住,輕輕扳過顧玥萱的肩膀,讓她面向自己,沉聲問道:“萱萱。”
顧玥萱有些無奈:“何事?”
“你不願意嫁給我,是不是因為你心中早已有了他人?”
顧玥萱頓時一頭霧水。
屠蘇博依舊毫無顧忌地發揮著他的想象力:“那天我偶然遇見你翻牆而出,是不是要去和你的表哥相會?”
表哥?
顧玥萱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齒道:“我哪來的表哥?”
“就是那個臨時寄居在你家的表哥啊!”屠蘇博言之鑿鑿。
顧玥萱撓了撓腮。
屠蘇博的神色焦急而紊亂,彷彿一隻被困的野獸,他不顧一切地脫口而出:“我從寺廟的門檻邁出,就急忙打探訊息,那個名叫沈子固的遠親在顧家已經逗留了三年之久。期間,你和他的交情非同一般,更有傳聞他打算在春闈結束之後,向顧家正式提出聯姻,他打算求娶的物件,莫非是你”
如果不是有這麼一個如同暗夜幽靈般令人不安的存在橫亙其中,他又怎會焦急到甚至一度將物件搞錯?
顧玥萱本想堅決反駁,然而話到嘴邊,她的腦海中卻突然湧現出許多模糊的片段。
沈子固。
這個名字似乎確實有所耳聞。
然而。
她臉色鐵青,用力將屠蘇博的手從她手中掙脫,語氣中透露出一種難以名狀的無力:“絕無此事,你給我閉嘴,立刻睡覺!”
屠蘇博深深地看著她,過了許久,他的眼神在她的閃爍不定中,英俊的面龐露出失望的神色:“萱萱,你在騙我。”
顧玥萱無法辯解,只能焦急地宣告:“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那你為何不敢直視我?”
“當然是因為……”
顧玥萱迅速地眨了眨眼睛,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當然是因為我累了,沒錯,就是如此!”
屠蘇博似乎又生氣又憤怒,他挺直了腰身,臉色陰沉得如同夜間的煞神。
顧玥萱只覺得腦袋快要爆炸,痛苦得想要發火:“深更半夜,你這是在幹什麼?你說的這些都是陳年舊事,而且我之前告訴你的那個人,跟現在的情況完全不同!”
沈子固或許對顧家的女婿之位有著不小的野心,但顧家有著包括她在內的七位待字閨中的女兒。
沈子固對待每一位未嫁的姑娘都是一副溫柔體貼的態度,這明顯就是想要廣泛撒網,細細篩選,她難道瞎了嗎,會看上這樣的人?
顧玥萱頭痛欲裂,卻還想硬著頭皮解釋幾句,這時屠蘇博的聲音緩緩響起:“他並非善類。”
“什麼?”
“我是說,沈子固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屠蘇博在顧玥萱驚愕的目光中,向她身邊靠了靠,然後鄭重其事地道:“一個寄居在他人的府邸中的人,本應明白男女之別,理應主動與府上的姑娘們保持距離,省得損害她們的清譽,引發不必要的流言蜚語。”
“然而,他沒有這麼做。”
而是,沈子固對待每一位姑娘都極為殷勤,今天送美食,明天送溫暖,他打著表兄妹的幌子,隔三岔五在他們面前出現,真是讓人瞠目結舌。
屠蘇博沉思良久,終是沉聲下了定論:“此人心懷叵測,居心不良。”
“萱萱,此人不懷好意。”
你切勿被他所偽裝的表象所迷惑!
顧玥萱沒料到他會如此嚴肅地剖析一番,愣了愣神後,默契地點了點頭:“我明白啊,所以我才沒有搭理他。”
屠蘇博的神色似乎因她的認同而略感欣慰,繼續不遺餘力地剖析:“而且你想,在你身處險境、麻煩纏身之時,他只是冷眼旁觀,與先前的柔情體貼大相徑庭,這樣的人怎能真心實意?”
“他不過是虛與委蛇,表裡不一,看似君子卻內心齷齪不堪!”
換句話說,在原主人記憶中溫文爾雅的沈子固,實際上不過是個偽善的君子。
屠蘇博如此斷言。
顧玥萱被他糾纏得沒了睏意,帶著幾分戲謔的口吻問道:“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