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屠蘇博跨入屋內,席蘭芳的眼睛泛著微紅,聲音帶著哀怨地道:“博兒,你必須得好好管教一下你的妻子。”
屠蘇博困惑地問道:“她究竟做錯了什麼?”
“還需要問嗎?”席蘭芳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惱怒,眼淚沿著臉頰滑落,抽噎著說,“外面先前聚集了那麼多陌生男人,她可是你新迎娶的妻子,怎能不顧矜持,混雜在那群男人之間?”
這種行為不僅違背了女子的道德規範,也違反了女子的戒律和教誨。
如果讓外界得知此事,不僅顧玥萱的名聲將受損,甚至屠蘇博也會受到牽連,成為人們的笑柄。
見顧玥萱回來,席蘭芳心中的痛苦愈發深刻。她本想借婆婆的威嚴來訓斥顧玥萱一番,但她一直以來都是逆來順受的人,哪裡有資格去教訓別人?
席蘭芳凝視著顧玥萱,淚水在她的臉頰上留下清晰的痕跡,最終她下定決心,將責備顧玥萱的主動權交給了屠蘇博。
顧玥萱靜靜地聆聽她斷斷續續、哽咽著陳述完畢,心中暗自評點:她這位婆婆言談間客觀真實,並無半分虛假誇張。
她確實也是這樣,在她面前淚水橫飛。
那淚水彷彿已經開閘忘了關。
這個人怎麼如此愛哭……
屠蘇博萬萬沒有想到她動怒的緣由竟是這個,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地吐出一股苦澀的氣息,嗓音沙啞地道:“母親。萱萱並無過錯。”
顧玥萱聽到這句話,心頭湧起一絲驚訝,猛地看向屠蘇博。
萱萱?
從來沒有人會用這樣的稱呼來叫她。
隨後,她的目光便捕捉到席蘭芳臉上的驚愕,那表情彷彿是白日裡撞見了閻王一般。
“你說她沒有錯?”
作為一位已婚女子,如此不顧自己的名譽,顧玥萱怎麼可能沒有錯?
屠蘇博垂下眼簾,面色平和,語氣淡然至極,無情地撕裂了席蘭芳最後一層自我安慰的幻夢。
“母親,這裡並非侯府,你也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侯夫人。”
身為高門夫人,自然要遵守諸多繁文縟節。
但此地是院前村,一切皆不同。
在這樸素的鄉村,人們並未過分拘泥於性別的差異,也沒有那麼多沒用的規矩。
想要在此生存,便不得不有所割捨。
席蘭芳彷彿被無形的巴掌猛然抽打,面頰上呈現出紅腫與青紫的斑駁交織,眼眶中淚珠滾動,似乎隨時都會溢位。
顧玥萱見狀,連忙低頭站起身來,乾咳一聲:“咳咳……”
“你們繼續談,我先行一步。”
眼見二人爭執起來,為了避免被波及,顧玥萱覺得,最好還是暫時迴避為上。
顧玥萱裹著棉被,小心翼翼地跨過兩個熟睡的小孩子,急匆匆地逃離,腳步快得甚至不敢回頭。
然而,就在她即將踏出門檻之際,耳畔卻傳來屠蘇博的話音:“馬廄已經收拾妥當,去床上靜養吧。”
她不假思索地應了一聲“嗯”,緊接著,空中便迴盪起席蘭芳崩潰的哭泣聲。
“博兒,你怎能如此對待孃親?”
“有何不可?”
屠蘇博目光凝重地望著悲痛欲絕的母親,嗓音沙啞地道:“娘,你真的應該清醒了。”
時過境遷,一切都已改變。
屠蘇博言辭犀利,句句戳中要害,彷彿一把銳利的刀,直指席蘭芳的痛處,令她的情緒瞬間崩潰,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而出。
然而,即便她的哭泣聲震天動地,也無人予以理會。
在這混亂之中,餘氏甚至忍不住衝出門外,咒罵了幾句,對她的哭泣聲感到不勝其煩。
隨著席蘭芳的哭聲逐漸減弱,顧玥萱無奈地輕咬著唇角,心中滋味難以言說。
說實話,依婆母這樣一副柔弱無助的性情,她十分好奇,在抄家之前,這個人究竟是如何爬上侯夫人之位的。
屠蘇博在刺激完親生老母親之後,提著一壺清水走進了馬廄。他注意到顧玥萱臉上的困惑,下意識地以為她仍在為席蘭芳的話語感到困擾。
他緊蹙著眉頭,輕聲細語道:“母親說的話未必句句該聽。你無需過於介懷。”
家中的境況如今已是風雨飄搖,內外需要照料的事務如同紛飛的雪花,層出不窮。
以今天的事為例,他自覺遠遠不及顧玥萱那般心思縝密。
屠蘇博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