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蘇怡顯然已經知情,卻選擇了保持沉默,態度已經昭然若揭,何必再枉費唇舌?
然而,顧玥萱卻並未感到任何惋惜。
畢竟,她的孃家也並不比屠蘇家好上多少……
顧玥萱輕嘆一聲,隨手抓起地上的枯草,低聲含糊地道:“在贏公公到來之前,你是否已經打聽到了這一訊息?”
屠蘇博一聲不吭。
顧玥萱把玩著地上的枯草,嘆息道:“那麼,你是否也推測,顧家的人是否早已知道這一切?”
在原主的記憶裡,屠蘇博雖然頂著盛京第一紈絝世子的惡名,但她那位嫡長姐,對屠蘇博卻是深情款款,戀慕多年。
如果不是風聲四起,她怎會突然變了心?
更令人憤慨的是,嫡長姐不僅變了心,更恬不知恥地讓她頂包嫁過去……
顧玥萱輕咂了一下嘴,呵呵一笑:“也難怪,這等好運怎會輕易落在我的頭上……”
屠蘇博聞言,下巴的肌肉繃得更緊,顧玥萱也懶得再搭理他了。
她將精心編織的螞蚱扔到地上,手抱著後腦勺,懶洋洋地靠在了牆角。
逃?已是無望,沒有路引文牒,且名字赫然在朝廷的流放名單上,一旦被抓,便是格殺勿論的下場。
不過,傳聞中的房陵荒涼酷寒,生存環境極其惡劣。
除了在侍衛破門而入前藏的這點微薄物資外,她一無所有。
唯一值得驕傲的,便是多年來苦心孤詣,研究出來的精湛的種地本領。
話說,在房陵的這片土地上,能否耕種出足以果腹的糧食?
她踏足房陵,是否會在無法覓得耕田的情況下,面臨飢餓的威脅?
至於那些一同被放逐的老爺夫人們,更是一群累贅。
……
夜幕緩緩落下,哭聲此起彼伏,直至晨曦微露。
老夫人翹首以盼的睿王妃,終究未能如約而至。
屠蘇博眼中佈滿血絲,沉默不語,卻堅定地扛著尚未清醒的老侯爺,走在隊伍的最前方。
沒多久……
顧玥萱卻無故遭受了臭雞蛋的連環襲擊。
“叛國賊!”
“鮮廉寡恥!”
“若非屠蘇家的背叛,我西魏何至於戰敗割地?全是那些賣國者的罪責!”
“屠蘇家的敗類,都應該受到嚴懲!”
街邊的民眾義憤填膺,臭雞蛋和爛菜葉子如同暴雨般傾盆而下。
顧玥萱躲不掉,幾乎被臭雞蛋砸昏過去,內心充滿了極度的絕望。
她一路顛簸,左躲右閃,在屠蘇家眾人絕望的呼喊聲中,終於帶著滿身的汙名和臭味,走出了城門。
抬眸望去,一輛華麗至極的翠篷馬車,漸漸映入眼簾。
車身上,鮮明地嵌有一個斗大的“顧”字。
顧玥萱微微眯起雙眸,細細打量著,隨即手腕一抖,手中的菜葉瞬間被她無情扯斷。
車簾輕輕捲起,馬伕即刻趴伏於地,以寬闊的後背作為踏腳凳,一隻白皙如玉的手從車內緩緩伸出,輕柔地扶著丫鬟的手,輕盈地從馬伕的背上踏下,優雅落地。
嫡長姐身著一襲璀璨奪目的錦緞長袍,周身佩戴著價格不菲的珍寶,猶如九天仙女一般,儀態萬千,步履輕盈。
隨行的僕從從袖中取出銀兩,慷慨地賞給護送的官差,那如仙子般的美人臉龐上掛著淚珠,滿含著憂愁:“四妹受罪了。”
顧玥萱將手中已經揉碎的菜葉憤然摔在地上,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卻透露出心中的不甘:“長姐此行,是探望我而來,還是別有用心?”
她的話似乎在暗指屠蘇博,但顧雨薇的目光卻沒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視線只落在顧玥萱身上,滿含關切:“四妹何出此言,我此行當然是為了探望你啊。”
“聽聞四妹不幸受累,將被貶至房陵,終生不得返回盛京,你我姐妹恐再無相見之日,我豈能不來探望?”
顧雨薇的語氣宛如細雨中的琴音,充滿了脈脈溫情,彷彿盛滿了對庶妹的無限關切。
顧玥萱的目光在她身上來回遊移,那距離始終保持著三步之遙,然而她的嘴角卻掛著一絲冷漠的笑意。
她心裡暗自冷嘲:這個女人,傷害了別人,卻還喜歡站在一旁欣賞別人的痛苦。
好吧,那就讓你如願以償。
顧玥萱突然情緒激動地向前一躍,緊緊握住顧雨薇的手,就在顧雨薇幾乎要叱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