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玥萱匆忙束起溼漉漉的頭髮,披上外衣走出房門,迎面而來的是屠蘇博那微微泛紅的面龐。
他的眼神散亂,如同迷失在夢境之中。
顧玥萱難以置信地問道:“怎麼就醉了呢?”
席蘭芳帶著一絲苦笑,解釋道:“這也怪我粗心,我將酒釀裝入水壺後忘記了告知他,這一連喝下兩碗,豈能不釀成禍端?”
“萱萱,這……”
“啊?”
顧玥萱突然被叫住,有些愣神,還沒來得及反應,手就被緊緊握住。
屠蘇博似乎視力模糊,用力搖了搖頭,試圖聚焦在顧玥萱的臉上,他那含糊不清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黏稠感:“萱萱……”
“我不喝酒。”
“不喝酒。”
顧玥萱感到一陣頭疼,她嘆了口氣,在他眼前豎起了三根手指。
“屠蘇博,這是幾?”
屠蘇博眼神堅定,滿臉認真地道:“五。”
顧玥萱看著自己豎起的三根手指,無奈地笑了笑:“你要硬說五是五也行。”
畢竟能與醉漢講道理,那才是真正的奇蹟。
“你自己還能行走嗎?”
“我能。”
屠蘇博推開席蘭芳的攙扶,裝作向前邁步的樣子,顧玥萱下意識地伸手去扶,但屠蘇博卻自信地道:“我能走得筆直。”
“我能夠行走。”
他口中喃喃自語著直線,腳步卻也意外地穩健。
顧玥萱目睹此景,心中稍感安慰。
儘管他的視力已不如從前,但依然能夠辨識出人臉,對答如流,甚至能自主行走,看來情況應當並不嚴重。
然而,席蘭芳卻是滿臉的焦慮。
她憂心忡忡地說:“萱萱,博兒酒後話語繁多,性情也變得固執,若是他稍後鬧騰起來,你多體諒一下。如果實在難以應對,就叫我一聲,我來與你一同照看。”
顧玥萱觀察屠蘇博,並未發現他有酒後失控的跡象,於是微笑著點頭:“婆婆請放心,我會好好照看他的。”
席蘭芳仍然放心不下,但此時屠蘇筠曦因為找不到母親,已經開始哼哼卿卿,顯得焦躁不安。
顧玥萱忙不迭地說:“婆婆,你先去休息吧。如有需要,我會立即叫人。”
席蘭芳依依不捨地回頭望了幾次,才緩緩回到東屋。顧玥萱輕嘆一聲,轉身回到了馬廄。
她本對屠蘇博醉酒後的模樣感到好奇,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突然……
她剛踏上回程不久,便發現屠蘇博不知何時已靠牆站立。
屠蘇博眼神無辜,眼巴巴地望著她,眼中因酒精的作用而泛起一絲朦朧的水汽:“萱萱。”
“門無法開啟。”
他看到了無數扇門,但每一扇都顯得遙不可及。
顧玥萱望著他抵著牆面,竭盡全力卻依舊無果的大手,不禁皺了皺眉頭,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若你能推動,那才是真正的奇聞怪事。”
“請讓開。”
她輕推開那扇虛掩的木門,回頭招手道:“快進來吧,別在外頭丟人現眼。”
屠蘇博垂頭喪氣地搖擺著,一步邁出,卻恰好踩在門檻上。
顧玥萱回頭望去,只見他直挺挺地向下倒去,連忙慌亂地衝上前去穩住他:“哎呦,你小心點兒!”
她試圖將屠蘇博拉起來,卻忽略了兩人體型的懸殊。
醉酒的屠蘇博宛如沉重的石塊,死死地向下墜去。她咬牙堅持了許久,卻始終無法將他扶起,反而被壓得幾乎要一同摔倒。
顧玥萱有些慌張:“屠蘇博,你稍微用點力!”
“站穩了!”
如果被這個沉重的身軀壓倒,她的腰部可就要徹底報廢了!
屠蘇博神智模糊,無法聽清她在說什麼,只是追尋著熟悉的氣息,緊緊地貼在顧玥萱身上。即便兩人腳步踉蹌,身體歪斜成角,他仍像個孩子一樣,把頭深深地埋進她的肩窩中。
他雙臂緊緊地圈住顧玥萱的纖腰,頭顱微微前傾,嘀咕著:“這腰,真是細得讓人心疼。”
“多吃點,增增肥。”
顧玥萱費力地想要撥開他緊箍在她腰間的手,嘴角帶著幾分無奈:“你先鬆開,我……”
“絕不。”
屠蘇博的反抗異常堅決,手臂更是收緊了幾分,將臉深深地埋進她的肩頭,聲音悶悶地低語:“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