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尾系線,別住紐扣,輕輕一拉,編織動作在維麗絲纖長的手指中嫻熟美觀,她坐在窗邊的木椅上,時不時透過蘆薈葉看向外面陰沉的天空。
“嘶。”
一不小心,指尖傳來刺痛。
維麗絲低頭,另一隻手抽出紙巾將血珠擦淨,不解地嘆了口氣。
房門被敲響,循聲望去,梅緹端著剛做好的義大利通心粉,這些天老太太閒著無事研究起了食品搭配,濃郁的巧克力醬味飄過來,盤子擺在維麗絲面前的桌上。
“嚐嚐我剛做好的通心粉,”梅緹拍了拍手掌上的調料,轉過頭看到了桌上的紙巾,“上帝,維麗絲寶貝,扎到手了?”
維麗絲看了眼已經停血的傷口,笑了笑,“沒事媽媽。”她望著盤中的奇怪搭配,實在不敢恭維,“我還不餓,你先吃吧。”
梅緹早就習慣了女兒的暗自嫌棄,不在意聳聳肩,還有點閒心地開個小玩笑,“我得多練習廚藝,等斯塔茜帶著她的小男朋友回家,正好給他們嚐嚐。”
維麗絲:大可不必,媽媽。
她無奈地微笑著,幸福漲滿胸口,但是,她又低頭看向指尖找不到的針口,卻感受到模模糊糊的不安。
塔茜……
爆炸稍息,眼前坍塌的霍格沃茲建築沒有半分曾經的華麗,灰塵撲撲的眾人繃緊心神,不敢鬆懈絲毫,默默捂住傷口相互依偎在大廳的角落,除了無助的抽泣,就剩壓抑到極致的喘息聲,氣氛凝重而黯淡。
莉莉的胸口像被什麼壓住了一樣,感覺整個人好像失去了一塊。
她跪著捧住馬琳無力的頭顱,不顧金髮上的血跡髒汙,發出一聲悽然的嗚聲,“馬琳,馬琳……”無論她如何哭泣呼喊,被她搖晃著的金髮女生再也不會回應了。
馬琳麥金農是死了嗎。雷古勒斯被念頭驚地後退兩步,他迷茫環顧四周,西里斯他們強忍著巨大的悲痛握緊拳頭;站在樓梯口的西弗勒斯面色平靜,緊繃的肩膀預示著他的心情並不像表面那般;還有些他叫不上來名字的學生眼含熱淚;莉莉斷斷續續的哭聲傳入他的耳中,彷彿割裂的夢境。
馬琳是死了。但真奇怪,昨天早上他們還一起站在戈德里克山穀草地上說笑,糾結畢業後選什麼工作。她對他們安排好了各自的計劃不滿嚷嚷,愁眉苦臉地說自己可能會留級到莉莉有孩子。
但現在,她死了。
雷古勒斯經歷過很多次生死關頭,他殺了很多人,又差點被很多人殺死,死亡對他而言像是個無所謂的概念。
他死了,便是對無辜慘死的人的贖罪,活著,是為了自己,為了愛的人。
雷古勒斯早已下定決心不去糾結人的生死,可當熟悉朋友的屍體擺在眼前,他念不透,無法控制地神傷。
“斯塔茜……”雷古勒斯下意識看向身旁,原本站在此處的女生沒了蹤跡,他心中一緊,提高音量,“斯塔茜?”
無人應答。
走廊掉落一地碎屑,踩上去,抬腳,斯塔茜面無表情,腦海中不斷傳來伏地魔的聲音:我即將打敗鄧布利多,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話,就獨自來找我,別做那個懦弱的躲藏者。
這是他透過話外傳音給斯塔茜的選擇。
責任的重大讓她連為朋友悲傷的時間也沒有。
斯塔茜獨身朝城堡門外走去,被一個突然出現的食死徒攔住道路,在攻擊射來之前,他迅速摘下面具,露出了一張遲疑的臉。
“克勞奇。”斯塔茜淡聲道。
一年未見,巴蒂·克勞奇和之前變化挺大,他摩挲著手中面具邊沿的花紋,停頓了一下,微微收緊。
“你,”在斯塔茜不耐煩之前,他說話了,“你真的打算自己去,就這樣?這不就是送死麼。”
這話聽起來有點難聽,從中不難感受到關係,斯塔茜有些意外,但她大概明白克勞奇這次行動的目的是為了雷古勒斯。
她懶得廢話,輕飄飄地來了句“我有自己的考慮。”
一個腿立僵停死結束了巴蒂糾結半天的對話:……
他惡狠狠地看著斯塔茜越過離開,感覺自己的好心提醒餵了狗。
“德溫特!”他死命扭著脖子,大喊,“注意他胸前的吊墜盒!”
斯塔茜腳步一頓,稍微側頭:“謝謝。”
風吹淡了她的聲音,轉瞬即逝。
陰沉沉的天空似乎快要壓下來,隱約雷鳴轟響,霍格沃茨的花園盡是被破壞的痕跡,屍體縱橫,斯塔茜跨過灰白的斷肢,那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