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蒂沉默了。
他踉蹌著後退了兩步,困惑的烏雲密佈在他本就醉酒的大腦裡,揮散不去。
“什麼——”
他緊緊盯著雷古勒斯平靜的面容,喃喃自語,過了一會兒,他揚起眉毛,驚疑噴薄而出。
“什麼,”他重複一遍,“你認真的,雷古勒斯?”
巴蒂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但他笑不出來,身子搖搖晃晃,一屁股坐到剛才的臺階上,他搖了搖頭。
“我不信。”語氣生硬。
雷古勒斯微微抬起下巴,但還是決定點頭:“我沒必要編出這種話騙你。”
“假的。”
“如果你要浪費五分鐘來胡攪蠻纏,我要走了。”
巴蒂看起來非常憤怒,這使得他的臉皺了起來,在他的臉上引起了一種奇怪的混合羞愧和憤怒。他也在低聲說話,斜著眼睛看著壁爐內跳動的火光。
他低聲喊道: “哦,梅林!你聽聽自己在說什麼,雷古勒斯,你逃離了——布萊克,什麼時候的事情?!”
雷古勒斯輕輕撥動食指上的戒指,火光映落在寶石稜角折射出光澤。
“你在生什麼氣?”
“什麼——我當然生氣,”巴蒂站起身,胡亂地揮舞雙臂,目光炯炯地盯著雷古勒斯,“沒人說過這件事,如此重要和荒誕無稽,預言家日報那群該死的吃邊角料的臭蟲——”
“你現在看起來像個瘋子。”雷古勒斯聳聳肩。
“我在關心你,而你對我們隱瞞了這麼大的——”
“你也瞞了我。”
“這是兩件性質不同的事!它重要得多!”巴蒂低吼。
“恰恰相反,”雷古勒斯嘆了口氣,垂下眼簾,靜靜地看著坐在地板上的巴蒂,“之前的事情讓我覺得被自己最重要的兩個朋友背叛,為此感到沮喪。”
斯萊特林休息室恢復了爭執前的寂靜,巴蒂沉重地喘息著,他捂住臉,一把捋過額頭上的金髮。
“為什麼?”他問。
雷古勒斯正散漫地掃視著剛才沒有察覺到的細節,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酒氣,地板上散落的菸灰,緊接著聽到了耳邊傳來的疑問,他低頭看去,巴蒂神情恍惚地和他對視。
“你為什麼要把……這件事告訴我?”
雷古勒斯挑了挑眉毛,他在沙發扶手找個處舒適的位置坐下,尋思著語言:“因為它對我來說不是那麼重要。”
巴蒂呼吸一窒,雷古勒斯的下文接踵而來。
“這件事情之所以沒被報道,是我父母只是對外宣稱了西里斯逃離的訊息。當晚西里斯離開後,中間發生了一些事情……我的父母不愛我,這是顯而易見的結果,是我一次又一次自欺欺人。”
“它讓我下定決心離開,順利的是這成功了。即使布萊克族譜上我的名字未被銷燬,我猜測一定還有別的陰謀,沃爾布加絕不會因為愛我才沒這麼做。”
雷古勒斯不易察覺地搖了搖頭。
但他不會再回去了。
“所以——”巴蒂聲音頹廢,彷彿這句話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你現在和你格蘭芬多的哥哥混在一起,做和他一樣的純血叛徒,違背斯萊特林的宗旨,忘掉你的野心,智慧,甘願和那群蠢獅子為伴?”
“你在胡言亂語,巴蒂。”
雷古勒斯抿緊嘴唇,“我一直都是斯萊特林,它不可能因為我脫離了純血隊伍而改變。”
“而且注意你的言辭,格蘭芬多沒有你說的這樣不堪。”
“哈,”巴蒂冷冷地笑道:“你現在已經開始向著格蘭芬多了?因為那個用一點花言巧語哄騙了你的德溫特,還是你那個沒有用整日在學校對你冷言冷語的哥哥——你忘了一年級分院後,他罵過你之後你自己躲到床被裡哭?”
雷古勒斯隨著他的話陷入一些回憶,那是他第一次來到霍格沃茨,他信心滿滿地被分到了斯萊特林。
當典禮結束他奔跑著靠近西里斯,而他的哥哥和他身邊的格蘭芬多朋友待在一起,轉頭冷漠地回了個“走開!”
雷古勒斯稚嫩的笑容消失了,他無措地看著西里斯的身影越走越遠。
當晚他回到寢室,獨自一人撲在床上哭泣,那時他們都還沒到分化的年紀,巴蒂和他同寢室,在純血宴會上他們有過幾面之緣,但並不相熟,除了在潘多拉十一歲生日玩飛天掃帚時聊了幾句。
巴蒂從來不是個有同情心的傢伙,他實在被雷古勒斯的嗚咽吵的不行,才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