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靠在她懷中,無助地哭泣哽咽,渾身都在發顫。
“為什麼……”
納蘭鏡聞擁著他,輕輕安撫著。
“別怕,我帶你回家。”
錦瑟抬頭,那漂亮的雙眼腫的更厲害,雙唇微顫。
“家?”
納蘭鏡聞垂眸同他對視,“嗯,帶你回家。”
可他的淚流得更加洶湧,不停地搖頭,悲慼破碎。
“我沒有家,我早就沒有家了……他們都不要我……”
他神情激動,狀似瘋魔,像是勾起了什麼痛苦的回憶。
“他們把我扔了,說我是個賠錢貨,把我賣給鴇父,五兩銀子就把我買了,好疼啊……他們打我,不讓我吃飯,逼我學怎麼伺候女人,不學就把我……把我關在漆黑的屋子裡,好黑啊……好多人在哭,好多老鼠,我好害怕,我不想被關在那,我求他們,求他們放我出去,給他們磕頭,好多血啊……我流了好多血……他們扯我頭髮,逼我喝髒水,我不喝,他們就扇我巴掌,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沒有了……我早就沒有家了……沒了……”
納蘭鏡聞沉默不語,只是抱著他,任憑屋外的雨下得多大,憐愛地擁著他。
他的過去,她沒有辦法感同身受,無法知其中的痛苦,每個人都有無法訴說的苦楚,那都是他親身經歷過,她只能像現在這樣擁著他,那時的他也是這般無助吧。
她心疼他,心疼他這麼多年,走過的風霜雨雪,更相信他所有的苦楚。
那般大的孩子,該是如何熬過來的?
他說,他好疼啊……
納蘭鏡聞低下頭,輕輕地吻上他乾裂的唇瓣。
“跟我走吧,錦瑟。”
錦瑟哭得快要窒息,不顧手上的疼痛,死死地掐著自己掌心,到現在,他也只捨得傷害自己。
用被子將他裹起來,遮住他赤裸的身體和滿身的疤痕,遮住他所有的脆弱不堪。
她抱著人站起身來,餘光瞥見枕下的一角,是一個繡字的錦囊。
好生放在枕頭底下的,應該是心愛之物吧。
將錦囊拿起來揣上,抱著人走出門,便被人攔住了。
“哎喲喂李小姐,你怎麼躺地上了?這是誰幹的!”
聽到這嘲哳之聲,懷中的身體再一次顫抖,納蘭鏡聞擰眉,望向鴇父。
鴇父也看到了她,臉上閃過心虛之色,又看到了她懷中的人,也顧不得心虛了,立即衝上來。
“你做什麼?!”
納蘭鏡聞冷眼看著他,面無表情。
“看不出來嗎?我要將錦瑟帶走。”
“不行!!”
“為何不行?”
“他是我的人,他賣身契都在我這,你不能把他帶走!”
聞言,納蘭鏡聞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冰冷無比。
“不過一張賣身契罷了,又能如何?”
一張紙還妄想困住她的人?若是這點都搞不定,那她這個賢王當真是毫無用處的廢物!
一腳將人踹了出去,力道極大,讓他和那女子倒在了一起。
他痛得整張臉都扭曲了。
“是你失約在先,向我保證過,不讓錦瑟接客,讓他好好養傷,可這又是什麼?!”
她看到的只有滿身的傷痕,只有瘦到突出的骨頭!
“你說過一月就回來,可你沒有,明明是你失約在先!一月期限已過,我讓他接客怎麼了?!”
“他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我還不能讓他接客了?!”
納蘭鏡聞猛地將那搖搖欲墜的大門踹了出去,重重地砸落到地上變得粉碎,鴇父看得眼睛都直了,嚇得強忍住顫抖。
“我給了你一千兩,這一千兩,夠買你多少條狗命了?!你算什麼東西?!”
她厲聲道。
那一千兩,即使是買下錦瑟都綽綽有餘了,可她不願將他當作物品,一件可以隨意買賣的物品,他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
“你!!反正你不能將他帶走!要麼就給錢贖他!!否則你絕對無法離開這!!”
話音落下,院內便湧進大批身強力壯的女子。
納蘭鏡聞冷笑一聲。
“那就試試看,我到底能不能帶他走!”
她轉身進屋,將錦瑟輕輕放到椅子上,撥開被汗水打溼凌亂的頭髮,輕吻他的額頭。
“在這乖乖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