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的一個角落發出微弱聲響,納蘭鏡聞放輕腳步,朝著那個角落緩步走過去,可下一瞬,一道紅色的影子飛快地跳了出來,如同一道流星般跳出了窗外,速度極快,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納蘭鏡聞心沉了下來,迅速跟了上去,前方紅色的身影在房頂上極快地跳躍著,彷彿在躲避著什麼,可她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四面八方突然出現了許多黑衣人,目標一致,裹挾著凜冽的殺意,朝著那道紅色的身影奔去,緊追不放。
她站在房頂上,看著這一幕,而另一處高臺上,一個黑衣人手執長弓,對著那不斷躲避地紅色身影,納蘭鏡聞意識到什麼,還未仔細想,手腕上的千絲刃便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甩了出去,那高臺上的黑衣人被堅硬的銀絲勒住了脖子,手中的長弓落下,下一刻,脖間鮮血噴湧而出,整個人從高臺掉落,重重砸在地上,死不瞑目。
解決完一個後,她便再次朝著那群黑衣人追殺的方向而去,火紅的衣袂翻飛,形如鬼魅,快得只來得及看到些許殘影。
白及京師城外群山環繞,那群黑衣人沒入山中便不見蹤影,納蘭鏡聞眉目微凝,尋找著那熟悉的氣息,只是那氣息實在微弱,難以分辨,她便只能尋著大概的方向而去,心臟莫名沉悶,越往山中深處,心臟上便像是壓著一塊巨石,沉悶之餘還有著陣陣鈍痛。
她似乎是意識到什麼,加快了腳步,目光沉沉,臉色凝重,擴大了神識範圍,山中所有聲音齊齊灌入耳中,令她頭痛欲裂,額角很快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
隨著遠處驚雀聲響,鳥雀紛飛,風聲驟起,緊接著是一聲聲樹木倒塌的巨響,納蘭鏡聞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隨即墊腳躍起,朝著聲響處飛奔而去。
這一路上,隨處可見的血跡,血腥氣逐漸濃重,令她頭暈目眩,心神恍惚,胸腔下是擂鼓般的震盪,腦中浮現熟悉的場景,一幕幕迴盪,令她不禁指節發涼。
當初沒能救下柳悽山,是她無能,那徹骨的疼痛幾乎令她無法承受。
她絕不會再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隨著愈發靠近,鼻翼之間縈繞的血腥氣愈發濃重,令人幾欲作嘔,她強撐著腹中翻湧如海浪般的難受,不斷地朝前,直到崖邊,卻看到了令她心神欲裂的一幕。
紅色瘦小的身影被長劍挑飛,如同斷了線的風箏,鮮血飛濺,墜落下山崖,納蘭鏡聞甚至未來得及思考,身體比大腦先反應一步,巨大的掌風將所有黑衣人震飛出去,她甚至未曾分出心神去看一眼,便追著那紅色的身影跳下懸崖。
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如同鋒利的刀刃劃過臉頰,納蘭鏡聞臉上卻沒有絲毫懼色,眼中只有那小小的一道身影,運起玄力加快了下落速度,終於將那紅色的身影攬入懷中。
在無數個無助黑暗的時候,赤塵衣都會在想,要是那人在就好了,那人一定會溫柔地摸著他的腦袋,將他抱入懷中,告訴他別怕,有她在。
可是沒有,她已經離開他很多年了,她早就不要他了。
他任由自己的身體迅速朝下墜落,喪失所有求生意志,想著這樣死掉也好,那麼他就不會再痛苦了,那麼多年的恨,總該有個結果了。
可是耳邊風聲呼嘯,隱約間,他卻好像聽到了與夢中那一模一樣的溫柔嗓音。
她說:別怕,有我在。
下一瞬,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他被人緊緊護在懷中,將外界的一切隔絕在外,他怔了一瞬,隨後緩緩睜眼。
入目是熟悉的面龐,他怔怔地望著,彷彿置身夢中,卻落下一滴淚來。
納蘭鏡聞似有所感,垂眸便對上了那雙眸子,她將他的腦袋再次捂進懷中,“別哭。”
直到平穩落地,她才將懷中的小狐狸撈了出來,檢視它身上的傷口。
“怎麼總是受那麼多的傷,你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納蘭鏡聞說著,運起玄力給他療傷,心下卻重重鬆了口氣。
幸好還來得及。
懷中的小狐狸如夢初醒,突然掙扎起來,從她懷中跳到了地上,很快便變回了人形,只是身上的紅衣早已變得破破爛爛,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全是深可見骨的傷口,他臉色慘白,踉蹌著後退幾步,搖搖欲墜,眼睛卻死死地看著面前的女人。
納蘭鏡聞見狀,朝前走了兩步靠近他,眉心微蹙。
“你受傷了。”
赤塵衣蒼白的扯出一個笑,“那又如何?我要是死了,不正好合你的意?”
“我若是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