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硯舟臉色一僵,深邃的眼眸掠過一抹尬色,兩頰旁的耳根不經意染上了淡淡的緋紅,但依舊保持鎮定。
喬惜輕瞥向被他牢牢鉗住,微微泛紅的手腕,平靜說道:“東西既已送到,墨相大人就請回吧。”
墨硯舟卻並未要鬆手的意思,只反問道:“陛下不走嗎?”
喬惜似笑非笑地望向往旁邊挪了挪的趙黎川,眉眼彎彎,眼中閃爍著別樣的光芒:“孤要與帝夫睡覺覺了。”
她輕挑手腕,示意自己的手腕依舊被墨硯舟束縛,揶揄道:“怎麼?墨相大人也要橫插一腳?”
接著,她的目光停留在墨硯舟衣襟處,意味深長地挑眉:“墨相大人,要不要一起……試試?”
“不要。”他言辭堅決,簡潔至極。
喬惜撇撇嘴:“同樣是一句不要,為什麼別人講出來又欲又勾人,你講出來活像鬥地主?”
墨硯舟笑得陰惻惻的:“陛下希望臣如何答覆?答應?”
“好啊,那臣就卻之不恭了。”
目睹這一幕的趙黎川,雙眸充斥著驚愕,不斷用眼神向墨硯舟傳遞訊號,可惜後者絲毫沒有接收到他的訊息。
不待喬惜作出反應,墨硯舟已從托盤中輕巧將那片清涼柔軟的織物挑起,眉梢微揚,“臣,親自為陛下更衣。”
喬惜聞言,立即護住心口,悄悄後退半步:“那什麼,孤忽然記起,還有奏摺未批,改日、改日再來。”
墨硯舟伸臂阻擋了她的退路,悠悠說道:“哎~擇日不如撞日,奏摺稍後再批也無妨。”
喬惜迅速屈身低頭,靈巧地從他手臂下穿過,頭也不回地奔向門邊,在逃離之際心中暗罵——
這廝不是失憶了嗎?怎還能輕而易舉拿捏她?狗東西!壞蛋!
墨硯舟看著那倉皇逃離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沒想到竟是隻外強中乾的紙老虎,還挺可愛。
“硯舟?”
趙黎川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墨硯舟迅速收斂情緒,面如止水地轉身,行了一個標準的臣子禮。
趙黎川伸手示意:“坐。”
墨硯舟將托盤放置在一旁,輕掀衣角,從容落座。
趙黎川側目,福達公公會意,迅速帶領一眾侍從悄無聲息地退至殿外,只留下深鎖的殿門隔絕內外。
直到殿門合上,趙黎川從寬袖中取出一本奏摺,神情凝重地遞給了墨硯舟:
“年後南方水汛期將至,河堤年年修繕,屢屢被水沖垮,長此以往,國庫必將空虛,硯舟,你可有良策?”
墨硯舟接過奏摺快速掃了眼,隨即合上,遞迴給趙黎川。
果不其然,又是催朝廷撥款。
墨硯舟拱手:“臣目前尚未有可一勞永逸之策,深感有愧於陛下的厚望與信任。”
趙黎川抬手製止:“這如何能怪你?”
他輕嘆一口氣:“時至今日,唯有先撥款以解燃眉之急。”
趙黎川欲言又止,眉頭緊鎖,顯然有所顧慮:
“前些日子,喬氏突然頒佈新令,任何涉及財政撥款的事務,無論金額大小,必須在原有批准之上加印其私印,戶部才可放款。”
墨硯舟聞言,眉心微蹙,顯然對這突如其來的政令感到意外。
他沉思片刻,隨後抬頭望向趙黎川,眼中閃過一絲決斷。
“陛下,此政令固然有其考量,但若因此拖延國事,恐非上策。”
他思慮再三:“臣以為,當務之急,應先行撥款,以解燃眉之急。至於喬氏私印一事,臣願與之商議,力求兩全其美。”
趙黎川點頭,顯然對墨硯舟的提議頗為贊同。
他本也是打算讓墨硯舟神不知鬼不覺取來喬惜私印,又恐其不應,正猶豫如何開口,他便主動請纓,正合心意。
透過數月的觀察,他深知喬惜手段了得,在政事上遠非她平日表現出來的不諳世事。
但國庫空虛、民生凋敝,更需墨硯舟這樣的能臣來應對。
“硯舟,此事便交予你。喬惜那邊,你需謹慎行事,莫要讓她心生芥蒂。”
墨硯舟起身,再次行禮:“臣定當竭盡全力,不負陛下所託。”
隨後,他拿起托盤,退至殿外,心中已有了盤算。
面對喬惜的政令,他既需維護國庫穩定,又不能與她正面衝突,實為一場智謀與耐心的較量。
墨硯舟深知,喬惜此舉雖突兀,卻未必無理。
她或許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