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此刻,喬惜才恍悟,眼前的陌生男子,正是引阿孃上海島之人。
眼前畫面再度流轉。
而墨硯舟耳畔響起老道長焦急的催促聲:“時間緊迫,僅剩最後一個時辰,是否覓得了她的蹤影?”
墨硯舟內心應答:“確已尋獲。”
老道長語氣嚴厲:“既已尋得,速速歸返!”
然而,墨硯舟無奈輕喟:“恐還需耽擱片刻。”
“性命攸關,你以為老夫是在與你嬉戲?”老道長怒目圓睜,鬚髯皆動,但最終默然,不再多言。
畫面驟然凝固,聚焦於孤寂海島上的一隅,夏昉唇角殘留的血痕映襯著她的脆弱,無力地斜靠在古舊的木榻之上。
眼前地面上,一大攤暗紅的血跡格外刺目,滿地鮮紅,觸目驚心。
“老六!老六!快些過來!”一聲焦急的呼喊穿透了沉寂。
門框邊,男子身影迅速閃現,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猛地放大,滿是震驚。
“師傅,小七她這是...?”男子聲音中夾雜著擔憂。
老人緊握住夏昉微涼的手腕,眉頭緊鎖,一番診脈之後,重重嘆氣:“急火攻心,走火入魔。”
旋即,他掐指一算,苦笑:“原來如此。”
他目光流轉:“真是因果迴圈,無巧不成書啊。”
老人眸深似海,望向男子:“老六,替為師護法。”
男子頷首默允,盤膝而坐,周身氣息凝聚,啟動防護結界。
老人深深注視男子一眼,隨即全神貫注於夏昉身上。
輕柔將之扶起,手指飛快掐訣,十指翻飛,咒語低吟,內力如細流匯江河,源源不斷注入夏昉體內。
西面天邊殘陽入海,一輪新月悄然升起,眨眼間,旭日東昇,意味著一夜過去。
耗盡內力的老人,身形消瘦,顯現出前所未有的蒼老,形如枯槁,老態龍鍾。
反觀夏昉,原本蒼白如紙的面容漸漸泛起了生機,面板恢復了往昔光澤,一抹緋紅浮上面頰。
老人緩緩收回功法,男子見狀,及時收勢,迅速上前穩住搖晃欲墜的老人。
“師傅,何必如此?”
老人臉上浮現一抹淡笑:“那孽障對不起小七,他欠下此債,老朽惟有代他償還。”
又一夜過去,次日破曉,夏昉緩緩掀開眼簾,眼神中充斥著戒備與疑惑:“你們是誰?這是何處?”
海島的清晨,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斑駁地灑在她白皙的臉上。
男子驚訝之餘,投向老人詢問的目光:“師傅,小七為何不識我們?”
“我...我是誰?我在哪裡?”夏昉雙手抱頭,聲音顫抖,她試圖回憶,但記憶彷彿被一道無形的牆隔絕。
老人蹣跚伸出枯槁的手,輕撫夏昉脈搏。
良久,他才幽幽開口,聲音中滿是無奈:“也許是命運使然,前塵往事過往種種,於她而言太過沉重,忘記,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夏昉望著兩人,眼中閃過一抹不解。
忘記,解脫...這些詞語在她心中迴盪,卻勾不起任何記憶的漣漪。
她只知道,此刻,她的心是平靜的,沒有了往日的糾葛與痛苦。
忘記了?喬惜站在不遠處,看著夏昉茫然的眼神,心中五味雜陳。
原來阿孃只是忘記了,並非不要她了。
鬱結消散,心中豁然開朗,喬惜側眸,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容:“我們,回家?”
墨硯舟淡笑,輕輕將喬惜帶入懷中,心中默唸著老道長傳授的手訣。
一道強光乍現,墨硯舟抬手擋在喬惜眼前,她心中一暖,眼前浮現的全是她與墨硯舟相處的點點滴滴。
心中暗下決心,此次若能平安回去,定要好好待他。
墨硯舟勾唇淺笑,須臾,笑容卻僵在臉上。
只因他腦海中的某處正在逐漸消融。
那是他刻在腦海中最珍貴的記憶,喬惜的一顰一笑,與他在一起的每一幀、每一幕逐漸消失。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代價?
。。。。。。
九重山上,道觀中。
墨硯舟緩緩睜開雙眼,眼中的深情不復,冷若冰雪。
他的心中驟然缺失一大片,他不知道為何,總覺得空落落的。
與此同時,北齊皇宮的天啟宮中,眾人眼看著時光消亡,李太醫輕釦著喬惜冰涼的手腕,脈搏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