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祿的聲音隔著車簾傳來,“咱們得抓緊時間趕路,今晚就不歇了。”
“什麼?不歇了???”周芋琪瞪大了雙眼,“你不休息,那馬也得休息吧?”
“更何況,你就早上給我那半塊餅,這都晚上了,你不覺得忘了點什麼嗎?”
面對周芋琪的質問,天祿強忍笑意,清了清嗓子,“對,你不說我都給忘了。”
周芋琪聞言,終於鬆了口氣,“對吧?所以...”
天祿打斷道,“所以,你都吃完了?”
???周芋琪頓時預感不好,“你這話什麼意思?”
天祿忍俊不禁,但面上一臉無奈:“嗐,你看我這腦子,也怪我。”
周芋琪一把掀開車簾,“你把話說清楚!”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兒。”天祿平靜地扭頭看向她,“就是忘了提醒你了,那是你回京前最後一點吃食了。”
周芋琪不禁倒吸口涼氣,“這路程剛過半,沒了裹腹之物,如何回京???”
她深吸口氣,忽然想到什麼,“不對,我記得離開逸水時,那掌櫃給了你兩大袋乾糧。”
她眯著眼睛,咬牙切齒道,“說,剩下的乾糧呢?”
天祿冷笑一聲,“你這婆娘好不要臉,自己飯量大將乾糧吃完了,竟還惦記別人的,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由牛皮紙包裹著的醬肉餅啃了起來。
周芋琪驚掉了下巴,那誘人的香味饞得她直咽口水。
她瞅準時機,伸手就要去搶。
卻被天祿識破,輕易避開,口齒不清道:“做什麼?光天化日就敢虎口奪食,還有沒有天理了?”
周芋琪沒好氣道,“我還想問呢!憑什麼你可以吃肉餅,我的就是乾巴巴的白麵饃?”
“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天祿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我駕著馬車,整日風吹日曬,很累的!不得吃點肉補充補充體力?”
天祿滿是不屑地斜睨她一眼,“你一個人坐那麼寬敞的馬車,體力又沒消耗,吃白麵饃有什麼問題?”
說著,他又咬了一大口,咂吧著嘴:“再者說了,等回了京想吃什麼好的沒有?”
“你回京是去周大人家做千金大小姐,是去享福的。”天祿撇了撇嘴,
“我呢?不用想都知道,京中必然有一大堆事兒等著我去做,我正長身體呢,不得多吃點兒?”
周芋琪被他懟得啞口無言,雙手環胸,咬牙切齒道:“吃肉餅就吃肉餅,不必找那麼多冠冕堂皇的藉口!”
“我這是找藉口嗎?我這是給你講道理好不好?”天祿嘖嘖兩聲,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是沒勁!”
周芋琪陰陽怪氣道:“是啊,我是沒勁,要不你試試一連四日都吃乾巴巴的白麵饃?看你還有沒有精力來說教!”
面對周芋琪的冷嘲熱諷,天祿不氣反笑,“話不投機半句多,行了,您老人家進去歇著吧。”
周芋琪將嘴唇抿成一條線,巴巴地望著天祿手中剩下那一小塊肉餅。
天祿見狀,將手中的餅伸向她,“想吃嗎?”
周芋琪點頭如搗蒜,“想!”
說完,正欲伸手時。
天祿立馬塞入口中,拍了拍手,聳聳肩:“沒了。”
周芋琪頓時怒火中燒。
天祿快速咀嚼,仰頭嚥了下去,嘟囔道:“外邊風大,當心把您老人家的臉凍壞了。”
“你給我等著!”周芋琪雙眼通紅,冷哼一聲,轉身猛地掀開車簾,氣呼呼地回了車廂內。
天祿捂著嘴偷笑,笑夠了身子微微向後仰,好意提醒:“趕緊睡吧,睡著了夢裡啥都有。”
說完,他取下腰間掛著的酒囊,開啟蓋子就仰頭灌了一大口。
烈酒下肚,整個人都暖和了不少。
他抬袖擦去嘴角的酒漬,蓋好蓋子,又把酒囊掛回腰間。
而車廂內的周芋琪,眼睛盯著包袱旁的水囊,無奈地伸手拿過來抱在懷裡。
心底那股恨意就像野草般瘋長:想她從墳堆中爬出來之後的那段日子,也未曾受過這般委屈。
一個小小的侍衛,就敢如此羞辱她!
待到她回京後,定要讓他好看!
還有周家!!!
周聞融,沒想到吧?我還活著!
周芋可,頂著墨家長孫救命恩人的頭銜這麼久,不也沒將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