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天打了三斤散簍子回來時,四合院漆黑一片,中院只有賈家還亮著渾黃的燈光。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網兜放下,輕輕的敲敲東耳房的門後迅速離去。
賈家屋裡兩個寡婦愁雲慘淡,屋外傳來何雨水壓抑不住的驚喜聲都顧不得看。
賈張氏小胖手不停的點著桌面,秦淮如盯著面前擺著兩個糧本,彷彿能看出花來。
“秦淮如,讓你換些細糧回來就這麼難嗎?看看看!就盯著那破玩意兒看!”
“媽……哎,定量裡的細糧已經買完了,這粗糧萬一都換了細糧,下旬不夠吃了怎麼辦?”
“怎麼辦你問我?嘿真有意思哎,秦淮如你頂了東旭的工位,照顧一家吃喝不是正常的嗎?怎麼著,你就指著那噎嗓子的粗糧養活棒梗?”
“媽……我再想想辦法吧。”
棒梗就是秦淮如的軟肋,賈張氏就用這個拿捏秦淮如,一拿一個準。
“得了,家裡還有些麵粉,明兒蒸鍋饅頭啊。”
賈張氏打個哈欠躺床上,秦淮如哪有心情睡,一大媽昨天回來告訴她易中海得長期住院,叮囑她別忘了給傻柱送飯,如果有餘力也幫著照顧下後院的老太太。
傻柱的飯誰去送?
自己要上班養一家五口!
還有送什麼給他吃?
自家麵缸裡那見底的白麵粉?
傻柱配?
這何雨水不是回來了嗎?她照顧親哥天經地義!
至於沒有糧本的何家兄妹吃什麼,秦淮如壓根沒有細想過。
至於照顧老太太就更離譜了。
賈家誰去?
家裡是有個閒人。
賈張氏?
讓她去?
賈張氏一禮拜能把老太太五保戶那些定量糧吃幹嚼淨!
秦淮如還敏銳的感受到一大媽說話時,那強烈的疏離和厭惡感。
她只能苦笑接下話,專業的賣慘在同為女性的一大媽面前可不夠看。
秦淮如院裡最大的兩個依靠,一個長期頂她的一大爺,一個這幾年猛舔她的傻柱都住進醫院。
剛吃慣了幾年飽飯,賈家又開始為吃發愁了。
一切的源頭都是後院的劉光天,秦淮如恨得直咬牙,認真考慮賈張氏讓她去老家找人教訓劉光天的可行性。
她看向窗外,東耳房的燈還亮著,她整理下衣服出門,快步走向何雨水屋。
……
“嚯,真大方嘿……”
何雨水把網兜整理好,十塊錢和五斤糧票貼身放,一斤多的獐子肉裝進飯盒準備帶學校去。
還剩三個饅頭倆雞蛋,不行明兒就送醫院給傻柱吃。
想起傻柱信誓旦旦的說賈家會給他送飯,何雨水嗤笑一聲。
她對賈家人,特別是秦淮如的秉性十分了解,平常看誰都是笑眯眯的,特別客氣。
可何雨水知道那都是表象,秦淮如是屬螞蟥的,沾上點皮就甩不掉,就他哥那腦子,遲早被秦淮如吃幹抹淨。
可她那傻哥連糧本都借出去了,言語間壓根沒有想到自己該怎麼生活!
甚至不關心她在學校過的多麼窘迫。
劉光天沒工作,一次兩次幫助下自己還好,長期肯定也困難,何況她也沒有理由接受劉光天的幫助啊。
除非……
明年才能畢業的何雨水越想越煩,剛準備鎖門睡覺,敲門聲響起,
“誰?”
“我,你秦姐。”
說話間,秦淮如微笑著推開門,一眼就看到桌子上的窩頭、雞蛋,不經意的說:
“喲,雨水這雞蛋是給你哥準備的嗎?”
“秦姐,這是我明天去學校吃的,我哥告我你家管他飯啊!對了,我哥下午還讓我問你今兒怎麼沒送飯過去?”
“是你工作忙?忘了嗎?”
何雨水戲謔道,秦淮如愣了下,眼眶立馬紅了,
“雨水,姐也難啊!姐的命不好,家裡沒個男人撐著,凡事都得指著我,在廠裡還幹個鉗工的體力活……”
“家裡老的小的都指望我那二十七塊五過日子,之前你哥偶爾接濟下還勉強能過,可眼下……”
“雨水,我壓根騰不出來手啊,這不想著你回來了,今兒就沒去醫院……”
“哦,這樣啊,我明天早上就回學校了,秦姐你明天可以送飯吧?”
何雨水冷漠的反問句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