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屋內的人影便一隻保持著趴著睡覺的姿勢,直到肚子發出了好幾聲‘咕嚕嚕’的
聲音,才慢慢坐直身子。
那張或冷淡或深沉的俊臉,這會兒竟露出了少年氣的委屈,他吸了一下鼻子,鼻翼微微動著,又抬手用修長的手指撇掉了眼角的眼淚,然後起身來到銅鏡前照了照,對鏡子裡眼睛通紅的男人很是不滿,委屈的臉當即板起來,便又恢復了上位者的威嚴。
母后說過,他必須強。
轉身回到書桌前,愛惜的將那副裙幄宴卷好,放回木頭匣子裡,清了清嗓子,等眼睛的紅褪下,才開門走出去。
天色已是傍晚,晚霞漫天。
初六立刻彎腰,低聲稟報關於上官凌的一些事情,他一遍稟報一邊跟著楚墨朝前走,等到他說完了,發現來到了廚房。
“咕嚕嚕~”
尷尬的聲音適時響起,解了初六的疑惑,他壓住上揚的嘴角,一本正經的傳喚伙伕。
楚墨目光一掃,看見灶臺上放著兩碗明顯沒人動過的麵疙瘩,因為放的時間太長,已經坨的厲害,湯汁格外黏糊。
他的目光在其中一碗顏色發白的麵疙瘩上盯住,忍不住走上前,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初六回頭瞧見忙說道:“大王,這麵疙瘩已經涼了,您若是想吃,屬下叫伙伕再來做……”
“這一碗是誰做的,與孤從前吃的味道不一樣。”
正好伙伕進來聽見了這句話,覷見楚墨臉色幽深,心下一沉,看向那麵疙瘩,正是出自那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世子夫人,定是太難吃,大王生氣了。
伙伕立刻跪下去磕頭:“大王,這碗麵疙瘩是世子夫人做的,世子夫人也是一番好意,您莫要怪罪!”
“誰說孤要怪罪她?”
楚墨端起那碗麵疙瘩,一屁股坐在了廚房那把髒兮兮的椅子上,毫不愛惜自己那一身上等的料子,他一手端著碗,一手拿勺子,吃的不狼狽,但很快。
垂著的眸子被睫毛遮蓋,眼底的淚光無人看見。
這一碗麵疙瘩,與母后的麵疙瘩一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