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會想到給孤報信?”
其實這個問題才是楚墨上馬車來想要問的,只是不知道為何現在才問出口。
要說起來,其實秦月姝也是有些等著楚墨問自己這個問題。
原因無他,單純的有些想要顯擺自己的聰明才智。
秦月姝再是冷靜成熟,可加上前世,也才是個剛剛雙十年華的女人,年紀真的算不上大,該有的天性只是在面對不信任之人時隱藏了,而在信任之人的面前,還是會下意識顯露。
秦月姝素淡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因為大王不像是會約妾身在畫舫見面的性子,但是那來遞訊息的又確實是丹陽王府的人,妾身擔心真的是大王,不去會惹惱大王,於是遞了一封信。”
話到這兒便不用再往下說了,該明白的楚墨也明白了。
這封信是試探,倘若真的是他,他會回信,倘若不是,以他的性子,一定不會允許別人將他當槍使。
楚墨不驚訝秦月姝有這樣的腦子,他驚訝的是……她竟然這麼瞭解他。
馬車在快要進城門時楚墨下車,上了自己的馬車,兩輛馬車進城以後分道揚鑣,一個去了丹陽王府,一個去了永定侯府。
話說丹陽王府。
楚墨進王府時臉色如常,他回到自己的書房,守在院子裡的雲袖便楊著甜甜的笑臉湊了上來。
“大王,奴婢做了點心,您可要嚐嚐。”
楚墨淡淡‘嗯’了一聲,其實態度與對待其他的下人沒什麼區別,但是雲袖卻紅了俏臉,神采飛揚地跑開了。
楚墨抬腳走進書房,吩咐初六:“去將乳母請過來。”
初六知道主子這平靜的態度之下,蘊藏著暴風雪。
這份怒意倒不是為了幫秦月姝出頭,而是大王的權威不允許任何人逾越,哪怕這個人在大王年幼時用命護過大王。
乳母這份護主的功勞換來了榮華富貴,甚至她的女兒在丹陽王府都有主子的待遇了,一碼歸一碼,大王向來分得清楚。
“大王,您找奴婢?”
尤氏笑著走進來,恭敬的站在了楚墨的面前。
恰好這時候雲袖端著自己親手做的糕點進來了,看見自己母親站在楚墨面前回話,她也沒有出去的意思,甚至還主動拿了一塊糕點,遞給楚墨。
“大王,您快嚐嚐奴婢做的糕點好不好吃?”
其實雲袖小時候也是不敢的,那時候她愛慕楚墨,但是心裡也怕他那張冷冰冰的臉,只是隨著年齡慢慢大了,她逐漸從其他下人的奉承口吻中知道自己在府內是不一樣的。
後來大王去了鳳棲,她在府內和當家女主人沒區別,時間久了,她偶爾會抗拒想起自己是下人這件事情。
例如此刻,她給楚墨遞糕點,她也沒覺得有哪兒不對,她是楚墨的妹妹啊。
若是從前,楚墨不會伸手接,但會叫她放在盤子裡,過後他會吃掉,算是給乳母面子。
而今日剛剛發生了秦月姝這件事情,楚墨便也從雲袖的這個小動作發現乳母越過他動手殺秦月姝的行為,是他長久以來給的體面太過,叫下人忘了自己的身份。
確實如秦月姝所言,這一切都是他管理不善導致。
這會兒雲袖將糕點伸到了楚墨的面前,意思可以是喂到他嘴裡,也可以是他用手去接,但是楚墨卻沒有任何動作,反而用一雙冷淡的眸子瞧著她。
被那樣一雙眸子冷冰冰的瞧著,越是一言不發,雲袖心裡就越是害怕。
她看出來楚墨在生氣,卻不知道楚墨為何生氣,不過她知道自己這會兒舉著糕點的樣子很蠢,於是她將糕點放下,紅著眼睛低頭告罪。
“是奴婢錯了!”
從前雲袖也做錯過事情,只要她這幅樣子告罪,楚墨便會輕拿輕放,將事情輕描淡寫的帶過去。
這一次雲袖想當然以為會像從前那樣,可是叫她意外的是,楚墨竟然緊接著問她。
“你錯哪兒了?”
雲袖嘴唇囁嚅,說不出來。
“不知錯,認什麼錯?”
此言雖輕,但落在雲袖身上像被抽了一耳光,她身為下人,但是卻從未被責罵過,今日是頭一遭。
雲袖的臉紅成了蝦子,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乳母原本看見雲袖給楚墨喂糕點,臉上還是欣慰之色,但是這會兒看到楚墨的語氣越來越不對,心口開始一陣陣發緊。
做過壞事的認,本就是心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