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郎痛心地看著他的父母,“爹,娘,總之,我不會回去的。你們和秦五叔做的事情,太不厚道了,我做不到當沒發生過。那件事,不只我知道了,當時還有林娘子聽到了。為了四妮和她肚裡的孩子,我不能回去。”
說完,他轉身進了田家院裡。
秦大娘子嚇住了。
什麼?
那天還有林惜柔在場?
那可完了,林惜柔知道的話,她那個瘸腿相公木郎君也會知道。
木郎君知道的話,縣令就會知道。
是搶回兒子,還是被縣令打板子關牢裡去,秦大娘子心裡分得很清楚。
她再不敢說一句話,抓著她男人的胳膊,灰溜溜走了。
過路的人,和看熱鬧的鄰居們,一起起鬨地笑了起來。
田家人看在秦大郎的面子上,什麼也沒有說,當他們沒來過,大家轉身進了院裡,各忙各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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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娘子拉著秦父,一口氣跑了一里地,才停下休息。
“老婆子,你說現在怎麼辦?”秦父回頭看向田家方向,叉腰喘著氣。
秦大娘子心裡煩躁,罵著自家男人,“你問我,我哪知道?你要是有出息,兒子會給人當上門女婿去?還好意思問我?”
被罵沒出息倒罷了,還被冤枉,秦父惱恨地打了秦大娘子一巴掌。
“你有出息,你找木郎君去啊,是他做的擔保,你怪我做什麼?那天要不是你多話,大郎也不會知道,那林娘子也不會偷聽到!不對,要不是你出的主意,叫老五去攔水壩,大郎也不會上田家去!”
家裡這死婆娘,看田家不順眼,老是去找秦家村當里正的五堂弟,叫他攔著北河村的水,不給田豐村用。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田裡正救回的男人,居然是縣令大人的堂叔!
他們鄉野小民,哪敢得罪這樣的大人物?
秦大娘子一向是壓著自家男人欺負,頭一次被她男人打罵了,氣得跳起腳來,往前方的大樹上撞去。
“我不活了,死老頭子敢打我,我死了算了。”
“要死就去死,老子早煩透你了!”
秦父根本不理會秦大娘子的撒潑,拍拍袖子轉身就走。
反正秦大娘子要死要活也不止一次兩次。
每隔兩三天就鬧一鬧。
以前是看在兒子的份上,他且忍了,現在兒子鐵了心的上別家當上門女婿了,他再不會考慮兒子的想法了,管這婆娘死啊活的?
秦大娘子號哭著往大樹那兒衝。
她叫嚷得兇,跑得快。
但真正跑到樹那裡了,又不敢用力撞樹了,只拿腦袋做做樣子的磕著樹。
口裡則叫嚷著不活了。
聲音嚷得挺大的。
誰知,她嚎了好幾嗓子,也不見男人來安慰她。
她抬頭來看她家男人,早走出幾十步遠去了。
還走得快,走得頭也不回。
這附近也沒有一個過路的人來,這般獨自一個人哭著也沒意思,她索性不哭了,罵罵咧咧地離開了,追著她男人的腳步,回了村。
秦家村的人,大多知道了秦大郎入贅田家的事情。
村裡人在村路上遇到了他們,少不了一頓陰陽怪氣地提起秦大郎。
氣得兩人陰著臉回了屋,大白天的也關著院子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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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郎和田四妮和好了,兩口子平靜地過起了日子。
兩村的水渠,也在李慎的監督下,不到半月就挖好了。
北河雖然水變淺了,但水的源頭在東南方向的一處瀑布那裡。
哪怕往年遇到連續三年的旱災時,那處瀑布的水只會變小,也沒有斷流過。
北河不愁沒水。
挖了水渠,兩村的村民們取水往菜地澆水時,比往年方便多了。
雖然老天依舊只偶爾下點零星小雨,不夠潤溼土地,但因為有了水渠水的澆灌,田裡的莊稼,不說長勢喜人,至少沒有枯黃乾瘦,全在正常生長。
村民們都知道,這是李慎的功勞,不是他壓制住兩村裡正,這兩條水渠不會挖成。
在水渠通流那天,不少村民們前來送禮。
儘管帶的都是自家地裡收的,家裡養的,或是打的獵物,並不是他們花錢買的,但李慎並沒有收下。
全都婉拒了。
村裡人還都窮著,他不想佔這點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