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大漢掏出一個計算器,噼裡啪啦地打上一陣後,指著上面的數字道:“修車至少要花三天的時間……每天少賺五百塊,三五一千五……這期間的住宿,餐費……每天五百塊,這又是一千五……然後,我這兒貨每少送一天,就八千塊……三天,呃……一共兩萬四,加起來一共是……兩萬七……諾,你看看……”
我笑道:“大哥!我一共給您三萬塊,餘下的算是精神損失費,您看如何?”
綠衣大漢一愣,繼而喜形於色:“這感情好!那就這麼定了!”
我對著紅衣大漢笑道:“這位大哥想必也耽誤了不少事,三萬塊錢就當小弟的一點意思!”
紅衣大漢搖了搖頭:“這錢我不能要!你兄弟現在還在搶救,拿這錢……太昧良心了……”
旁邊綠衣大漢低聲狠狠地罵了一句:“傻×!”
我看在眼裡,聽在耳中,又像什麼都沒有看見,什麼都沒有聽見。
警察這時走了過來,拍了拍我肩膀:“聊得怎麼樣?”
我轉過頭來笑道:“還行!”
他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哈哈一笑:“那就好!那就好!”
“叮!”
急救室的門開啟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裡面走出來,叫道:“誰是家屬?”
曹克跳起來嚷道:“我!我!”
“過來!”白大褂招了招手。
我緊隨著曹克走了上去。
白大褂皺著眉頭問道:“到底誰是家屬?”
“我們都是!”
白大褂看上去年齡不大,饒了饒頭:“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曹克一把抓起白大褂狠狠地摜在地上,一腳用力地踩在他的腰間:“我草你大爺……”
白大褂痛苦地在地上滾來滾滾去,不由地低聲求饒。
我只在旁邊冷冷地看著。
“幹什麼?反了你了!當著警察的面行兇,你丫的是不是找死?”身後傳來一聲暴喝。
我用手輕輕一勾曹克,毫不費力地把他帶出了兩步:“夠了!先進去看看小高!”
那警察得了我的好處,見曹克不再動手,也就不言語了。
急救室是醫院裡除了太平間外陰氣最重的地方,每天來來往往,不知要送走多少人。
進去的時候,裡面只有一個護士,正揹著我們在弄些瓶瓶罐罐。見我們進來,她低著頭退了出去。
小高靜靜地躺在床上,赤裸著上身,能夠看見胸口和左腹上有幾處開口,現在只做了一些簡單的縫合。
他閉著雙眼,左手隨意地搭在大腿上,出氣多入氣少,原本英俊的面孔上一片煞白。
房間昏黃的燈光更新增了幾分鬼氣,剛才手術時拭血的棉籤扔在底下的籃子裡,很能想像之前的慘狀。
曹克強忍住不讓淚水流下來,站在床邊,身子不住地發抖,張開了嘴,想說些什麼,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我站在他身後,靜靜地看著。
過了一會兒,我輕輕嘆了口氣:“你先出去!”
曹克一愣,轉過頭看著我:“什……什麼?”
“你先出去!”我耐著性子重複了一遍。
他看了床上的小高一眼,搖了搖頭。
我心頭火起,厲聲喝道:“出去!”
他身子一震,非常複雜地看了我一眼,低頭走了出去!
我走到床邊,看著小高輕聲道:“你還太年輕了!不該就這樣死了……”
我掏出一把瑞士軍刀,將他身上的縫合線挑開,讓傷口都裸露出來。
小高似乎感覺到了疼痛,股肉微微地顫了顫。
我神情有些緊張,向四圍望了一眼,確定沒有人後,一刀將手腕割破!鮮血緩緩地流進了小高的傷口。
我深吸了一口氣,鮮血的迅速流失讓我感到有些虛弱。
終於等鮮血將小高身上所有的傷口都注滿時,我撕下一條繃帶,綁在手上。
又等了一會兒,我取下繃帶,手上的傷口已經癒合,一點兒痕跡都沒有留下。
我兩指夾著繃帶一揮,只見火光一閃,整條繃帶化成了灰燼。
推開大門,我搖了搖低頭坐在長椅上的曹克:“他們人呢?”
“走了!”他有些無奈地攤開雙手。
“走了?”我皺著眉頭道:“走了多久?”
“剛走!估計現在還沒出醫院大門。”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