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臨了,若他是鬼,他怎還能在日光下……
她帶著懷疑的水眸回到他的臉龐上,驀然間,他回過頭來,瞬也不瞬地正視著窺看的她,令她的心漏掉了一拍,有種被捉到的心虛感。
“那些鬼差呢?”千夜暫且將心中的疑問擱在一旁,一手按著沙地有些困難地撐起自己,另一手攀附著一旁的木桌坐了起來,兩眼滴溜溜地打量著周遭。
七曜並沒有回答她,只是一逕地凝視著面色蒼白如紙的她。
她的唇邊噙著一抹笑意,也不理會他的默然以對,一手輕託著香腮自言自語地說著。
“日出後,陰界之鬼就必須躲至陰暗之處是嗎?”那些懼日的鬼差若是想找她麻煩,最快也得等到日頭落了後。
他淡看著她的每一舉手投足,似乎都是忍著極人的不適,但她卻刻意讓自己的模樣看起來很自在,想假裝她那夜自戕的舉動彷彿不存在似的,但就在他這麼想時,她卻低下螓首,拉開衣衫一隅看著胸口所受的傷,而後,一抹失望靜盛在她的眼中,她輕扯著嘴角,無奈的苦笑。
竟然,連這樣也死不了……
刺目的粼粼刀光,在她的眼簾一隅閃閃發出精光,千夜在拉好衣衫後,抬首看向他手中握著的那柄染了血的大刀。
“還想再試一次?”低沉的嗓音觸動了空氣,看著她的七曜,在她動手想搶刀之前,抽走插在面前的大刀將它擱放至一旁。
她微徽一笑,“你會成全我嗎?‘他轉過身面對著她,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令身上的光明皚發出沉重的聲響。
“要死,可以。”七曙一手支起她小巧的下頜,‘先回答完我的問題,我會助你一臂之力。“要殺她就像抹死只螻蚊般簡單,但就算她要死,也得把她的原因說清楚,他可不願遭人利用,更不想做什麼順水人情。
“真體貼。”千夜並沒有避開他的觸碰,只是仰首疑望著f他那雙帶著解不開疑問的黑瞳。
“你是誰?”那晚聽軒轅嶽喊她為師妹。但在他的記憶裡國師皇莆遲並沒有收過任何女弟子。
“千夜。”粗礪的指尖一再摩掌著她細緻的面板,令她不禁蹙眉。
“千夜?”他並沒有因此而放鬆力道,懊而不捨地再問:“姓什麼?”千夜,這個耳熟的名字,他定是在哪聽過,而她這張曾經存在他記憶中的臉龐,他也定是曾在哪見過。
“不想說。”拂開他的指尖,一手按上自己酸澀的頸間,“我睡了多久?”就連胸口的傷勢都復元了,想必她一定是休息了很久吧。
“三日。”說到這點,他的臉色顯得更加陰鬱了。
不在意料中的答案,令千夜—怔,隨後她失聲笑了出來。
“才三日?”沒想到才短短三日,她就可從鬼門關前走回來,原本她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呢,她實在是不該太低估自己的能耐。
“為何找上我?”還沒把疑問理清的七曜,在她欲起身時拉住她,將她按回原地坐著。
“因為想死在你的手中。”她直視著他的眼眸,那種看向他的眼神,一如那夜般地意味深長。
他不禁蹙起一雙劍眉,“為何是我?”若他無記錯,他應當是與這個女人無仇無怨,既是如此,她到是欠了他什麼,才會讓她以命來償還?
“你的問題一向這麼多嗎?”她秀氣地打了個呵欠,好笑地看著他那張嚴肅的俊容。
“為何你一心求死?”在她的水眸又偷偷溜回他的大刀上時,他忍不住再把刀往身後擱,有些不快地瞪視著她。
千夜莞爾地提醒他,“方才你說你會助我一臂之力的,你究竟動不動手?”瞧他,藏那把刀像藏什麼似的,借來抹一下脖子又不會怎麼樣。
見她不斷迴避他的問話,根本無心一解他心中之謎,七曜索性將大刀往身後的刀鞘一收,起身振了振身上的鎧甲。
千夜在他轉身走時連忙拉住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撇開她的小手,“我沒興趣殺你。”
絲毫不掩飾一臉失望的千夜,望著他幽幽地問:“若我讓你知道你想知道的,你是否就會動手?”
“不,我的心意已改。”對她失了興致的七曜,在踏出破宅前回首睨了她一眼,“你走吧。”雖說她的身子尚未復元,但以她能夠收伏鬼的能耐,想她若是再次遇上眾鬼,她應當是有法子應忖才是。
被他孤留在宅子裡的千夜,一言不發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許久。在他即將走過沙丘時,她忽地站起身來,一手按著尚作痛的胸口,快步地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