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黑衣人站起後,鄧九郎提步走向柳婧。
見他看向自己,柳婧朝著鄧九郎福了福,唇瓣微動,低聲說道:“多謝……”
他隻身來到清雲公主府,還差點葬身火海,要不是他算計得當,只怕現在已淪為階下囚,不管他孤身冒險是為了她還是為了引出真正的大皇子,她都好生歡喜……
鄧九郎定定地看著她。
定定地凝視著她,他慢慢伸出手。
在鄧九郎握著柳婧的右手那一刻,柳婧幾不可見的顫抖了一下。
感覺到她的僵硬,鄧九郎啞著聲音,輕輕地說道:“今日過後,我與常淨也罷,你與顧呈也罷,都不再有婚約之累……”他與常郡主的婚約,本是建立在籠絡大皇子劉勝的基礎上,現在大皇子不足為懼,身為大皇子一派的得力中堅清雲公主,也就要失勢了,他南陽鄧九,更無需再聯這個姻。
輕輕說到這裡,鄧九郎望著照得山林通明一片的火把光下的柳婧,望著她的烏髮紅顏,水汪汪的雙眼,突然的,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
……她被顧呈帶走,他剛剛探知她的所在,便得到密報,說是顧呈夜夜與她同宿一屋,兩人行止親密相依相偎。
……他剛布好局準備救她焚柳苑,她又無聲無息地消失,令得他浪費了人力物力,到手的不過是個替身。
……她落入顧呈手中,他百般擔憂。她下落不明,他心急如焚,可這所有的情緒,在知道她應承了顧呈的求娶。準備嫁與顧呈時,都變成了惱恨。他雖是百般寬慰自己,雖是想著她定然是被迫無奈,可那一日,卻在皇宮中,親耳聽到她對姐姐說出的那番絕情絕義的話語!
他想,他還是恨著柳氏的。
可他再恨,她也是他的婦人!
想到這裡,鄧九郎緩緩伸出手來。他伸手撫著柳婧的烏髮,輕輕地把她擁入懷中後。低啞地說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柳婧萬萬沒有想到。他第一時間說的是這句話。明明,他的眼中有著惱恨的,明明。他的表情有著震怒的,可到頭來他說出的卻是這樣一句話。
被鄧九郎擁在懷中,柳婧唇瓣蒼白,她很想告訴他,這一次他冒險前來,他在黑暗的地道中牽著她的手,這讓她很高興很感動。
她也想告訴他,其實她一直在想他,很想很想他。
可柳婧到頭來還是什麼話也沒有說,她只是偎在他的懷抱……
感覺到柳婧的溫馴。鄧九郎轉過頭去,他瞟了眾黑衣人一眼,想道:這些人畢竟是顧呈的舊部,雖不屬於他的精銳,卻還是不可盡信,得儘快離開,與我的屬下會合才行。
想到這裡,他鬆開柳婧,朝眾黑衣人點了點頭,道:“走!”說罷,他衣袖一甩,牽著柳婧大步而去。
眾黑衣人連忙跟上。
大家都懷著心事,腳下也就走得很快,不一會功夫,一行人便離開了這片樹林。
幾乎是鄧九郎一出現在官道上,四周便唿哨聲陣陣,轉眼間,四面八方火光陣陣,銀光閃亮,馬蹄聲聲,卻是無數銀甲衛朝著這邊湧來。
原來銀甲衛早就在四周佈滿了人馬。
轉眼間,這些銀甲銀衣,氣勢不凡的銀甲衛一湧而上,他們把眾黑衣人擠了開來,把鄧九郎簇擁在中間。
把自家郎君團團護住後,這些銀甲衛齊刷刷翻身下馬,朝著鄧九郎一跪後,齊聲喚道:“我等見過郎君!”
“起來吧。”
“是。”眾銀甲衛剛剛上馬,又是一陣噠噠噠的馬蹄聲傳來,卻是乾三急急策馬趕了過來。
就著大亮的火把光,乾三看到自家最是注意儀容的郎君灰頭土臉,泥汙處處,不由紅了眼眶,他從馬背上翻身而下,朝著鄧九郎大步跑來,衝到他面前後,乾三行了一禮,喚道:“郎君!”
“恩。”
聽到鄧九郎這句熟悉的應答聲,乾三歡喜得咧開白牙直笑,笑了一陣後,他發現了站在鄧九郎身後的柳婧,不由怔了怔。轉眼,他收回目光,朝著鄧九郎小聲問道:“郎君,顧呈呢?”
“逃了!”鄧九郎把自己入公主府後發生的事草草地說了一遍後,沉著臉命令道:“通知下去,全體出動,一定要擒拿到顧呈!”
“是!”乾三馬上轉頭把命令轉達一遍後,又轉向鄧九郎,說道:“我們已把這方圓幾十裡圍了個水洩不通,不過直到此刻,並不曾見到此人行蹤!”
鄧九郎沉沉地說道:“在山洞時,他的人手有近千人,後來我被他帶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