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起來。
安公公連忙輕輕捶著背,直捶了幾下,皇帝才揮了揮手,示意安公公退下後,皇帝閉著眼睛說道:“柳氏阿婧。”
“民女在。”
“你知道你的身世麼?”
“民女不知。”
皇帝輕喘起來,他睜著潮紅的臉,那雙看向柳婧的眼,已有了一點迷離,定定地看著她,皇帝出了好一會神後,才嘶啞地說道:“你不姓柳,你姓劉,阿婧,你是龍子鳳孫,是朕的嫡親胞妹!”
皇帝這話一出,雖是柳婧也曾猜測過自己的身世,可還是大吃一驚,她騰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瞪著皇帝。
病重的皇帝看著她瞪大的,虎虎有生氣的雙眼,消瘦的臉上綻開了一朵笑容,他顫抖地伸出手。
這一次,柳婧乖覺了,她連忙湊上前去,讓皇帝的手撫上了自己的眉眼。
皇帝消瘦冰冷,帶著暮氣的手輕輕撫上柳婧的眼睛,喘息著笑道:“看人時還是與小時候一樣。”
這時,安公公已搬過一個榻幾,把它挪到柳婧的屁股後,讓她好與皇帝面對面說話後,安公公再次退了下去。
這個殿中,現在非常安靜,皇帝病重時,信任的人很少,所以這個時候,也只有安公公隨侍左右。
皇帝似是想到了小時候的一些事,出神時,消瘦的臉上時而帶笑,時而帶怒。這般出神了好一會後,他轉向柳婧,溫柔地看著她,解釋道:“阿婧,我們的生母姓梁,當年我出生後,竇後因無子便帶在身後。後來她見我乖巧,又想讓父皇立我為太子,便要除掉母親以免後患。幸好母親身邊還有忠心之人,他趁機帶著母親逃出了宮中,而那時,母親剛剛懷上你。”說到這裡,皇帝又是一陣長久的喘息,見他呼吸艱難,安公公連忙拿出一個藥袋放在皇帝鼻子下讓他嗅著。
漸漸的,皇帝的喘息聲慢慢平息下來,可是那藥袋彷彿有著某種副作用,能夠燃燒人的生命一樣,皇帝的臉頰更是潮紅了,雙眼也更明亮了。
有了些精力的皇帝揮開安公公,繼續向著柳婧解釋道:“那一次逃出宮中的,不止是母親,還有父皇新納的蓮嬪,蓮嬪美貌多才,溫柔嫻雅,父皇很是寵過幾個月。那一次,她不知怎麼就發現竇氏要殺母親,便聯合母親做了準備,最後也讓他們順利地逃出了皇宮。她們逃出不久,母親生下了你,可母親身懷有孕,又連夜逃亡,終是壞了身子,產後不久就過逝了。死前,她把與你有關的事告訴了她的母族梁家。記得你三歲,我十歲立為太子後,曾經悄悄出宮與梁氏眾人見過,那一次,是皇兄我與你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面。等我入宮時,便傳來訊息,說是蓮嬪與她的姦夫帶著你不知所蹤……”
柳婧唇瓣一動,剛想說些什麼,皇帝又道:“剛才聽你說,你母親已被人毀去了容顏?看來她和你父帶著你離開梁府,也是迫不得已。”
皇帝仰頭望著屋樑,低低地說道:“我自繼位以來,便想為母報仇,後來除掉竇後,扶起梁氏時,也想尋你。可史官說,你是母親在宮外所生,當時世人都以為母親早已病逝,真尋回你,只怕會累及生母和先帝的名聲,引來朝野非議……這一耽擱,便至如今。”
安靜了好一會,皇帝低弱地問道:“小妹,你可怨朕?”
柳婧搖了搖頭,她低聲說道:“不怨,史官所言甚是有理。”
皇帝轉過頭去看著柳婧。
看了一會後,皇帝突然笑了起來,他喘息著說道:“我的嫡親胞妹,我金枝玉葉的妹妹,我生來就應該被人尊寵著,享受世間無盡榮華的妹妹,這般流落民間,被人輕鄙,連個區區鄧氏,都不屑於娶你……你居然不怨?”
柳婧抬起頭來。她看著這個嫡親兄長,這個她曾渴望過擁有,能夠為自己遮風擋雨,能夠寵縱著自己飛揚跋扈的兄長,不由紅了眼睛,她眼中盈著淚,忍不住哽咽地喚道:“哥。”柳婧啞聲道:“哥,我真不怨,當年你那麼難,我怎麼還會怨你?”
皇帝萬萬沒有想到柳婧會這麼說,一怔之下,眼眶也有點溼潤了。
他仰著頭一動不動地看著屋樑。
也不知過了多久,皇帝虛弱的聲音輕飄地傳來,“小妹,你既喚了朕,朕說什麼也要護你一護。”
停頓了一會,他緩緩說道:“老安。”
“奴婢在。”
“把朕剛才放著的箱子拿過來。”
“是。”
一陣西西索索聲過後,安公公走了過來。示意他開啟箱子後,皇帝低聲說道:“這箱子裡面的東西,是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