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後,再酌情復葬之。立牌相警世人,公主墓中無珍,休得挖取,若犯,或夷九族!”
這字寫得相當凌亂,其中隱有血跡,顯然寫字的人當時很是急躁。
就在一銀甲衛暗暗想道:這一幕疑點甚多,那些人不是說回京復令了嗎?恐怕具體事由,還得找到他們問過才清楚。
就在他如此想來時,突然身邊傳來一陣驚呼,驚呼聲中,只聽得鄧九郎那虛弱得不像話的聲音傳了來,“挖出來!”
那銀甲衛轉過頭去,這一轉頭,他對上了臉色蒼白如紙,光是站在那裡就搖搖晃晃,要地五幾人扶著才站得穩的自家郎君。
鄧九郎一聲令下,眾銀甲衛自是聽從,於是幾人大步上前,在一陣讓人窒息的挖土聲中,地五擔憂地抬頭看去。
他看到的,卻是站得筆直筆直,只是一張臉煞白得驚人,越發襯得雙眼黑得滲人的自家郎君。
十幾人挖墳的動作,自是十分的快速。不一會功夫,一具女屍便出現眾人的視野。
這已是五月份,天氣早已炎熱,這女屍埋下也有幾日,一張美麗的臉已屍斑處處,有幾處地方更是被蟲蟻咬出了幾個細洞。
……除了因死亡導致的臉色青腫和腐爛外,這個女屍的面目和衣料,與柳婧至少有四成相似。
饒是地五一直自欺欺人,看到這女屍,整個人也不由一軟,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湧出心頭。
……從前那麼一個鮮活驕傲的女子,便這般成了屍體,埋於黃土之中,被蟲蟻齧咬,雖是貴為公主,卻在死前連一副棺材也不能擁有麼?
這也太殘酷了一點。
就在地五如此尋思時,一陣腳步聲中,鄧九郎越眾而出。
他徑直走到那屍體面前,慢慢跪下,他伸出白皙的,指節分明的手,輕輕的。溫柔地撫向那女屍的眉眼……
眼看到自家郎君剛一站起,便是身子一彎抱向那女屍,地五突然叫道:“這不是柳婧!”
鄧九郎一震,慢慢回過頭來看向他。
對上自家郎君那沒有半點生氣的雙眼,地五嚴肅著一張臉,他走出來沉聲說道:“郎君,她不可能是柳婧!你難道忘記了,柳婧不但是和樂公主,她還是柳白衣!她的下面,還有蕭文軒那種頂尖劍客,甚至還有一些郎君你也不知道的暗衛的!以蕭文軒和那些暗衛之能,自家主公死了,便是花個心思給她置一個棺材,給她一個好的安身之所也做不到麼?”
說到這裡,地五急急地看向鄧九郎,求道:“郎君,你要相信我,這不可能是柳婧!”
鄧九郎卻只是雙眼空洞地看著他。
他的眼睛,似是看著地五,也似是沒有看到他。
直直地盯著地五看了一會後,鄧九郎慢慢轉過頭去。
他低著頭,看著那具抹去泥土後,依然能夠看到美貌的女屍啞聲說道:“都退下吧。”
眾銀甲衛一怔間,鄧九郎啞聲又道:“你們退下。”
地五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後,最後還是決定,不能與神色這麼異常的郎君對著幹。
決定後,他們緩緩退去。
當眾銀甲衛退出百來步後,鄧九郎慢慢走到女屍旁,慢慢靠著她坐下。
轉過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女屍,憔悴的,鬍鬚拉雜的鄧九郎突然開了口,他輕聲喚道:“阿婧……”
喚完後,他雙眼無神地發了一會呆,才再次啟動薄唇,低低說道:“我不知道是不是你……我不知道了,我什麼也不知道了,我就是害怕著……阿婧,你別嚇我好不好。我好怕!阿婧,你的九郎現在好害怕!”
他說到這裡,猛然閉上了雙眼。
隨著一行清淚順著臉頰流出,鄧九郎低下頭來。
他低著頭,雙手抱著,沙啞的嗓子幾乎泣不成聲,“阿婧,別這樣對我……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
他一次又一次的重複這句話,一遍又一遍地呢喃著‘你不能這樣對我’後,抱著頭的鄧九郎,慢慢的身子縮成了一團……
遠遠望著自家空洞絕望的郎君,地五含著淚突然說道:“郎君一生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會有不如意三個字……可他畢生以來,所有的痛苦,期待,悲傷,求不得,舍不下,不如意,如今都因為和樂公主一人,而品嚐一盡了!”
他轉過頭讓風吹乾淚水,難過地說道:“郎君真不該遇到那個婦人!”
他這句話落地,一向沉默著,總是聆聽從來甚少說話的地十一突然說道:“咱們得想想。如果郎君撐不住了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