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柳婧咬牙道:“只是無人時?”
“恩。”
“那,那好吧。”
最後三個字一出,得償所願的鄧九郎卻沒有笑。他伸手揉搓著眉峰,喃喃說道:“我本是鐵了心要懲治於你的……這陣子你柳婧實是太過囂張,說話行事太過惱人,我早就做了數罪併罰……罷了,每次見你這般巴巴地看著我,總是不免心軟,何況今日你還願意放軟聲音求我……”
以一種自言自語的語氣說到這裡,他看向柳婧,命令道:“剛才你說話的語氣甚是動聽,以後沒人時多跟我說說……”
她說話的語氣?柳婧漲紅著臉想道:他是說她模仿錢小姑時,那說話的嬌嗔味兒?
這事不能想,一想柳婧又羞惱了。她忍著瞪他一眼的衝動,低下頭閉緊唇死也不說話。
不過這時,鄧九郎倒也沒有繼續為難於她。他只是微微後仰,頭也不回地命令道:“乾三,以後我與文景獨處時,不可再湊得這麼近!”
乾三湊得很近?柳婧連耳朵都紅得要滴出血來。她埋著頭不敢看向後面,也就沒有發現,事實上,早從各種場面歷練出來的乾三等銀甲衛。早就退到後面去了,他們的對話,他又哪有可能聽到?
這廂,鄧九郎‘訓斥’了乾三後,轉過頭看向腦袋都要埋到胸口的柳婧,長臂一伸,輕輕把她環住,低聲說道:“飯吃飽了沒?我剛才在東街看到一處酥米糕,做得甚是香甜,不過得趁熱吃……我陪你去好不好?”
柳婧正窘得無地自容。聞言只是點頭。當下,鄧九郎站了起來,他伸手幫柳婧把斗笠重新帶好。再牽著她的手站起,提步就朝外走去。
望著那雙雙離去的背影,乾三耙了耙頭皮,朝著一銀甲衛牢騷道:“郎君現在越來越無聊了,連哄騙個小白臉兒。還要我上前湊陣!呔,這也太為難人了!”
那銀甲衛地十一忍著笑說道:“誰讓你沒事就湊上前去的?像我們幾個,有多遠就躲多遠。”聽到這話,乾三嘟囔幾句,轉眼他說道:“不過我從來沒有見過郎君在別的男女身上用過這麼多心思。”這一次,地十一沒有回話。
葛城雖然不大。卻還是有著自己的特色的,鄧九郎牽著柳婧,帶她吃了一塊味道極為香甜的酥米糕後。兩人又來到街尾的一個擺棋攤的老者前,由柳婧坐鎮,鄧九郎做指揮,與那老者下了五盤棋,結果當然是五盤皆贏。
下過棋後。天色已晚,鄧九郎兀自牽著柳婧去了城西的一個巫女那裡。聽了一會當地最有名的巫歌,兩人這才施施然回到酒家。
因路上風餐露宿的,這一晚眾人都睡得早,一直休息第二天中午,因錢小姑還要休養,便乾脆下午繼續休整,直到第三天眾人才起程。
隊伍離開葛城不到三十里,錢進帶著錢小姑過來了。
錢小姑彷彿真是大病剛愈,一直低著頭頗有點無精打采,一直與鄧九郎見過禮,來到柳婧身側時,她才恢復了些。
錢進策著馬與柳婧的馬並肩而行,抱拳說道:“柳家郎君安好。”
柳婧回禮示意後,抬頭看向錢進,警惕地想道:好端端的,這錢進來找我幹嘛?
剛這樣想著,柳婧就看到柳成策著馬,紅光滿面地趕了過來,他一來到錢小姑的身側,便喜滋滋地看著她……
見狀,柳婧的心格登了一下。
果不其然,錢進朝著柳婧行了一禮後,說道:“聽柳成說,他的婚事,可由柳小兄弟決斷?”
柳婧眉心一跳,她不由自主地轉過頭,看向了柳成和錢小姑。
自錢進那句問話出口後,柳成和錢小姑都在轉頭看向她。對上柳婧的目光,錢小姑下巴微抬,嬌美的臉上露出一抹刻意的冷笑,而柳成則是瞪大了眼盯著她,目光中又是警告又是倔強,隱隱還有一分乞求。
朝這兩人打量了一會後,柳婧轉向錢進,微微點頭,道:“不錯。”
“如此甚好。”錢進琢磨著說道:“是這樣的,得了那位鄧家郎君的命令後,老夫回去就問過了。她說,她中意的是你柳家的兒郎柳成,老夫也問過柳成,在知道了他家裡的情況和他本人的情況後,也覺得與我家侄女堪配……哎,這等婚姻大事,原不應該如此草率,可貴人開了口,老夫也不敢推拖。如今,兩個小兒輩都有這意願,老夫便想問過柳郎你了。如果柳郎你不介意,老夫就去張羅張羅……”
這一通話,錢進不但說得慢,而且頗有點難以措辭。
本來也是不好說話,自古到今,這婚配的,要麼是近鄰,要麼是知根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