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更沒有先帝的口諭。我這樣的身份,要是真在沈郎你的手中出了事,那後果如何,鄧九郎會如何,世間清議會如何,沈郎你不妨想想。”
沈右一動不能動了。
黑暗中,他僵硬了一會,才語帶艱難地問道:“有人要取你的性命,而我和柳成還有徐元帥,都被人利用了?”
柳婧低聲道:“是!”
她的聲音,在這黑暗中,澀啞滄涼而又極有力道。
在沈右負著手急促的轉圈時,柳婧啞澀的聲音輕輕傳來,“我也沒有想到,她們連柳式也給利用上了,今天要不是將軍趕來,可真要交待在這裡了。”
沈右還在轉著圈,突然的,他在柳婧面前站定,伸手朝著鐵門重重一拍後,沈右語帶艱難地說道:“那要殺你的人,是誰?”
對上柳婧悲涼的笑容,沈右臉色越來越蒼白,過了一會,他喃喃說道:“是宮中的?我不信!”
昏暗中,柳婧慢慢在角落坐下,輕聲問道:“沈將軍,那徐山既然是徐元帥的獨子,便是在民間養著,便是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的身邊,定然也有徐元帥派來的暗衛吧?”
沈右點了點頭。
柳婧看著他,輕輕問道:“那些暗衛,為何在我讓人處決他的時候,不曾出現?”
沈右搖了搖頭,低聲道:“這點我也不明白。”
“說起來郎君可能不知,我的身邊,本來也有不少暗衛的。可在將軍來擒我時,他們也一併消失了。”
沈右看著柳婧沒有說話。
柳婧瞟了一側柳式的屍身,繼續說道:“還有這個人,要是沒有人盅惑,他是斷斷沒有殺我的勇氣的。畢竟,他是知道我的身份,並有仰仗之心的。”
到了這時,那個幕後之人已呼之欲出了。
沈右重重地閉上了雙眼。
過了一會,他驀然睜大眼,朝著身後暴喝道:“獄卒呢?都死哪兒去了?去,把他們通通找來,要是找不到,讓他們永遠也不要再出現!”
在他的暴喝聲中,眾僕一驚,連忙應了一聲是,便慌亂地四散而去。
不一會,幾個獄卒跌跌撞撞地跪了過來。
沈右一腳踢到看守柳婧的那個獄卒,從他手中搶過鑰匙後,大步走過來,親手把牢門開啟後,他朝著柳婧客氣地說道:“沈某不知公主殿下的身份,行事有唐突處,還望諒解!”
柳婧看了一眼憂心重重的沈右,朝他福了福,低聲說道:“有所謂不知者不怪,將軍也是矇在鼓裡,九郎不會因此怪罪的。”
她這是承諾,承諾她和鄧九郎都不會加以報復。
沈右聞言扯了扯唇,他僵著依然不安的臉色,親自領著柳婧出了牢門,又親自帶人把她送回了白衣樓。
接著,沈右帶著自己的親衛,連夜趕向了徐元帥的府第。
幾乎是他進門不久,徐元帥的府中,便響起了一陣暴喝聲。那喝聲又是憤怒又是悲涼。
而此時此刻,從被沈右帶走到回到白衣樓,只過了一個半時辰不到,去時已經入夜現在還是夜間的柳婧,正端坐在白衣樓中,她看著跪了一地的銀甲衛們,慢慢說道:“這事怪不得你們。”
她的聲音一落,眾銀甲衛們便慚愧地伏在地上一動不動。地五羞愧不勝地說道:“夫人,屬下也是突然聽到府內小妾流產……屬下因為私事,幾致夫人失了性命,還請夫人重重責罰!”
他的聲音一落,另外幾個黑衣人也沉聲說道:“屬下聽聞有人準備行刺夫人,原以為追蹤一下馬上就能回來。哪知道對方用的是調虎離山之計,我們幾個竟全部被這一策引走。屬下有違主公所求,還請夫人重重責罰。”
又有幾個銀甲衛認罪道:“夫人,屬下沒有想到,那些賊子……”
看著跪了一地的銀甲衛們,柳婧搖了搖頭,她低聲道:“我真不怪你們。”對方的實力那麼強大,又只是引開他們一二個時辰,這些銀甲衛怎麼可能防得住?所以,她是真不怪他們。
便是她自己,當時也沒有想到,這事從一開始便是一個陰謀。說不定從柳葉柳成他們出現在洛陽時,有人便已經開始佈局了。
是啊,我是公主又怎麼樣?我是鄧九郎的心上人又怎麼樣?就算天下的人都不敢動她,徐成明卻是敢的!這世上,再也沒有比行將就木又位高權重的老人失去了獨子更能肆意攻擊的呢?更何況,徐成明的攻擊還只是後備,柳式居然也是他人的一著殺手,她怎麼能想得到?
真說起來,今天晚上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