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飛飛銀鈴般嬌笑道:“我想,他們寧可死,也不願王爺將他們交給我的……”
現在,沈浪等人已被移入一間石室中。
石室中什麼都沒有,就像是個棺材似的,他們坐的是冰冷的石地,背靠著的是粗糙的石壁,全身都在發疼。
白飛飛手裡拿著杯酒,倚在門口,含笑瞧著他們,道:“你們就在這裡委屈一夜吧,明天,快活王就要將你們帶回去了,我雖然沒去過那地方,但想來必定是不錯的。”
王憐花道:“決活王難道要回家了麼?”
白飛飛道:“明天清晨就動身,這快活林,委實也沒有什麼值得留戀之處了,是麼?”
王憐花喃喃道:“能瞧瞧快活王的老窩,倒不錯,只是……他為什麼不乘這時候進兵中原?反而退回老窩去?”
白飛飛道:“你要知道,他是個很謹慎的人,沒有把握的仗他是從來不打的,他在進兵中原之前,自然還要做許多準備,何況……”
她嫣然一笑,接道:“他此番先退回去,主要還是為了和我結婚。”
沈浪終於忍不住道:“你……你難道真的要嫁給他?”
白飛飛格格笑道:“你吃醋麼?”
沈浪道:“你莫忘了,他究竟是你的父親。”
白飛飛突然斂去了她那動人的微笑,一字字道:“只因為他是我父親,所以我才嫁給他。”
沈浪動容道:“你……你難道……”
白飛飛仙子般溫柔的眼波,突然變得如同魔鬼般惡毒。
她惡毒地微笑道:“你難道還猜不透我的用意?”
王憐花突然介面道“我卻早已猜到了……當快活王發現他的‘妻子’竟是他親生的女兒時,那隻怕比殺他千百刀還要令他痛苦。”
他哈哈大笑道:“無論如何,他到底也是個人呀。”
白飛飛獰笑道:“還是你瞭解我……我們身子裡流的究竟是同樣的血……那正是惡魔的血,那血裡是浸過百毒的。”
王憐花大笑道:“不錯,這毒血本是他遺傳下來的,不想現在卻毒死了他自己。”
熊貓兒瞧著他兩人,突然機伶伶打了個寒噤,喃喃道:“這樣的兄弟……這樣的父子……莫非他們身子裡流著的當真是惡魔的血?這樣的血可真不能再遺傳下去了。”
朱七七嘶聲道:“你恨的既然只是快活王,為什麼又要害我們?為什麼……我們究竟又和你有什麼仇恨?……”
白飛飛道:“我為什麼要殺死你們?……這理由不止一個。”
朱七七道:“你說!你說呀!”
白飛飛道:“我若不將你們獻給快活王,他又怎會如此信任我?如此看重我?……你們正是我進身的工具,這就是我第一個理由。”
朱七七慘笑道:“你還有別的理由?”
白飛飛道:“自然還有……我是個不幸的人,我這一生的命運,已註定了只有悲慘的結果,我絕不會眼看你們活在世上享受快樂。”
她語聲說來雖緩慢,但卻含蘊著刀一般銳利的怨毒與仇恨!她恨每一個人,甚至連自己都恨。
她仰首狂笑道:“只恨我力量不夠……我若有這力量,我恨不得將世上所有的人全部都殺死,全都殺得乾乾淨淨。”
朱七七道:“那麼,你自己活著又有何樂趣?”
白飛飛道:“我?……你以為我想活著?”
她格格笑道:“告訴你,從我懂事的那天起,我就是為了‘死’而活下去的。生命既是痛苦,我只有時時刻刻去幻想死的快樂。”
白飛飛瞧著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沈浪苦笑道:“難道你心裡只有仇恨?”
白飛飛轉了身,將杯中的酒全都灑在地上,大笑道:“不錯……死亡,仇恨,在我眼中看來,世上只有這樣事是可愛的,‘死亡’令我生,‘仇恨’令我活……”
她格格地笑著,退出了門,石門砰地關起。
但在這石室中,似乎還瀰漫著她瘋狂的笑聲。
“死亡……仇恨……死亡……仇恨……”
快活王果然在第二日清晨離開了快活林。
這是個浩浩蕩蕩的行列,無數輛大車,無數匹馬。
快活王屬下竟有這許多人,這些人在平時竟是看不到的,由此可知快活王屬下紀律之嚴明,實非他人可及。
快活林的主人李登龍夫婦與楚鳴琴始終沒有露面,李登龍固然死了,但那廖春嬌與楚鳴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