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七笑道:“如此糾纏複雜,讓人摸不著頭緒的事,經他抽絲剝繭般一說,就說得人人都可明白了,這不是很奇怪麼?”
熊貓兒忽然道:“這一次,你看王夫人與卜公直還能逃得了麼?”
沈浪道:“你我既能逃出來,他們想必也可逃出來的。”
朱七七道:“咱們能逃出來,那是因為有你,他們又怎能比得上你?”
王憐花嘆道:“何況,快活王全未留意到咱們,是以咱們才能乘虛而走,而他們……”
朱七七長長鬆了口氣,道:“無論他們能不能逃走,好在都與咱們沒有關係了。”
王憐花默然半晌,突然長身而起,大聲道:“不錯,無論他們能不能逃走,和咱們又有什麼關係?咱們此刻只該去想如何才能走出這一片沙漠去。”
荒漠中夜間酷寒日間酷熱,再加上烈日,風沙,食水之不足,路途之不熟,還得時刻留意著毒蛇、猛獸、流沙……
這一段路途,自然是極為艱苦的。
這樣走了兩天,人馬俱已疲乏,一片荒漠瞧來,仍是無邊無際,這時就連沈浪,都不禁在暗中擔起了心事,他縱然是超人,究竟也無法抵抗自然之力。
這些人最舒服的,毋寧說是白飛飛。
只因她到此刻為止,仍然暈迷不醒。
這一日晚間,朱七七用布醮了些食水,潤著她的嘴唇,瞧著她那日漸憔悴的容貌,也不禁嘆道:“王夫人用的好厲害的迷藥。”
熊貓兒與沈浪探路去了,只留下王憐花陪著她。
王憐花突然冷冷道:“她只怕從此不會醒了,你又何必白白浪費了食水?”
朱七七怒道:“你竟說這話,你還能算是人麼?”
王憐花淡淡一笑,道:“你這樣對她,可記得她以前怎樣對你?”
朱七七道:“無論她怎樣對我,她至少也是個人,是個女人,我絕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瞧著她死,就算將我份上的水都給她,也沒什麼關係!”
王憐花笑道:“你若干死了,而她還活著,這倒也妙得很,那時沈浪只怕……”
朱七七跳了起來,大聲道:“你這樣的人,我真奇怪沈浪為什麼不殺了你?”
王憐花冷冷道:“沈浪不殺我,正是他最聰明之處,否則……”
突聽一人道:“否則怎樣?”
熊貓兒大步走了回來,眼睛在黑暗中發光。
王憐花打了個哈哈,道:“否則我豈非早就死了?”
熊貓兒瞪著他,他卻轉了個身,熊貓兒真拿他沒法子。這時沈浪也已回來,朱七七迎上去問道:“前面有路麼?”
沈浪嘆息著搖了搖頭,卻又笑道:“你放心,天下絕不會有走不出去的路的。”
這樣又走了兩天,就連沈浪的笑容再也不能令朱七七振奮起來,白飛飛更是奄奄一息,幾乎變成了個活死人。
他們的食水用得越節省,體力就越不支,及早便歇下,他們現在唯一能享受的只有休息。
又是個星光燦爛的夜晚,但此時此刻,誰也不會再去讚美星光的美麗,朱七七躺在沈浪的懷中,喃喃道:“咱們莫非走錯了路麼?越走越走不出去了。”
夜是那麼靜,熊貓兒與王憐花都已睡了。
沈浪憐惜地輕撫著她的柔發,道:“方向是絕不會錯的,只是…”
朱七七突又嫣然一笑,道:“走錯了也沒關係,只要在你身旁,就算走到天涯海角,我都願意的。”
沈浪瞧著她溫柔的笑容,再瞧瞧身旁那猶自暈迷的白飛飛,一時心亂如麻,競說不出話來。
又過了半晌,朱七七終於坐起來,瞧著白飛飛的昏迷樣子,嘆道:“再這樣下去,我們還沒有關係,她只怕……”
沈浪突然道:“你還恨她麼?”
朱七七搖了搖頭,柔聲道:“我怎麼會還在恨她,她以前雖然可恨,但現……在,現在卻是這麼可憐,其實,她始終是個可憐的女孩子。”
沈浪長嘆道:“不錯,她的確是個可憐的女孩子……”
朱七七突然摟著沈浪的脖子,哽咽著道:“有時……有時我真想將你讓給她,只因她一生充滿了仇恨與寂寞,唯一能安慰她的,就是你。”
她哽咽已變成低位,道:“但我實在不能,我實在捨不得你,沈浪,沈浪……你會怪我麼?”
沈浪也緊擁著她,柔聲笑道:“傻孩子,我怎會怪你,我又怎會怪你……”
他仰望蒼天,